“这种事情,自有衙门捕快探查,我一个小小八品,实在是力不从心啊。”
张长生出言推辞道。
并不是他不想查,只是他实在能力有限,能把十二道密函捂灭的人,绝对是手眼通天的存在,自己实在实力不济,他可不想案子没查清,小命就没了。
伸张正义是要在自己实力允许的情况下进行的,实力不够只是送人头,这跟傻子有啥区别。
“我,相信你!”镇北王并没反驳张长生,而是回了一句肯定的话。
正当张长生准备再次拒绝之时,系统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叮!检测到一条随机任务查明真相!”
“叮!宿主选择接受任务,可获得随机奖励一次!”
“叮!拒绝任务并无惩罚!”
听到系统的声音张长生并没选择立马同意,毕竟任务的难度很大,他怕完成不好,导致他的小命没了。
正当他犹豫之时,镇北王出声道。
“你跟我吧。”说完便带着张长生朝八方楼方向走去。
不一会儿两人便到了目的地,只见八方楼门口,密密麻麻的摆放着数百具棺椁,尺寸都是偏小,正是那些孩童骸骨。
而棺椁一周,被青州城百姓围的是水泄不通,吵杂声、议论声、叹息声,声声入耳,而更多的是四周百姓的哭嚎声。
看到这幅情景,张长生不禁皱了皱眉,心中涌起一丝丝愧疚。
“这些都是被杀死的孩童?“张长生看着棺材里那些骸骨,忍不住问道。
“嗯,不错。“镇北王点了点头。
果然,眼见比耳闻来的更加震撼。
“镇北王来了!镇北王来了!”此时人群中突然有人发现了张长生和一旁的镇北王。
只见一众百姓顿时蜂拥而至,将两人包围起来。
与此同时,近万名百姓齐刷刷朝着镇北王跪了下来。
为首的是一名四十余岁的妇人,只见她双眼红肿,脸上泪痕遍布。
“王爷,我的娃儿……我的娃儿…没了,他才六岁啊……”
妇人说完,掩面痛苦起来,一时间现场弥漫着悲伤的气息。
突然,这悲痛中的妇人声竭,只见她眼神逐渐涣散失神,表情也变得癫狂起来。
“小娃娃,编花花,编好花花快长大,爹来了,娘来了,纵使豺狼也不怕……”
妇人一边拍手,一边含糊不清的唱着摇篮曲,瘫坐在地上疯言疯语。
旁边有一老人见状,眼眶含泪道:“狗娃她娘这是疯了!娃他爹死在了战场上,这家里就狗娃一颗独苗苗本就不易,这下狗娃也没了,唉!”
“造化弄人啊!造化弄人啊!”
“天老爷,您就睁开眼看看吧!”
“…………”
一时间,百姓哀嚎声四起,而此时的张长生,也是双眸通红。
天道已逝,他是这世上唯一的天道行走,却没有能力改变这些,这样的痛苦只能自己承担。
他看着眼前那一具具尸体,脑海中回荡着刚刚那妇人的声音。
“我的娃儿没了…我的娃儿没了……”
他仿佛看见了一个孩子被剥离皮肉,鲜血淋漓的样子,他心里的愧疚之情越来越浓。
他的双腿开始发软,几乎要支撑不住身子倒在地上,但是他依旧坚持着,努力不让自己倒下。
缓了好久,张长生才将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
“羿亲王,这个事情我答应你了!”张长生声音低沉,又夹杂着几分羞愧。
“叮!任务领取成功!”
此时,系统的提示音也在张长生脑海中响起。
“好!好!好!”镇北王闻言,连说三声“好”字,随即看向一周的百姓。
“是本王监管不力,致使青州发生如此惨案,按大乾律,朝廷百官监管不力者,戴枷游街三日,罚俸两年!”
“来人!给本王上枷!”镇北王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但一旁精锐均面露难色。
“将军不可,这不是您的错!”这时,虎元大步上前劝诫起来。
“你不要再说了,本王心意已决,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一个亲王!”镇北王说的决绝,俨然没有给虎元进谏的机会。
“来人上枷!”
“将军……”
“不要再说了,再敢劝诫,拖下去军法处置!”镇北王再一次打断了虎元。
一旁的精锐见状,抬着一把枷锁上前,在众人的注视下,挂在了镇北王的身上。
周围的精锐和百姓见状,齐刷刷朝着镇北王跪了下来。
“王爷,圣明!”
“王爷是好人呐!”
“王爷,我们不怪你啊!”
“…………”
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见堂堂一个亲王,竟然给自己戴上了枷锁,无一不感动的涕泗横流。
“将军,让八方楼那些妖人在眼皮子底下逃走,这件事情末将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枷锁也有枷锁的一份!”
虎元说着就让一旁的精锐,给自己也戴上一套枷锁,然后站在了镇北王身后。
“末将也是!”
“我也是!”
“…………”
周围的精锐们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剩下的枷锁就准备往自己身上套。
张长生见状皱了皱眉头,真的是既可笑又可敬。
可笑的是,原本给八方楼那些妖人准备的枷锁,竟然套在了自己人身上。
可敬的是,堂堂镇北王竟然能放下身段,如此委屈自己。
“乡亲们,按大乾律法,朝廷百官监管不力,戴枷游街三日,罚俸两年!可本王毕竟要统领宣威军,守卫疆土。”
“如今他国势力虎视眈眈,正是御敌之时,所以请原谅本王不能按照律法自惩,只能游街一圈,以示警戒。”
说到这里,镇北王抹了一把通红的眼眶。
“不过本王已上书陛下,奏请皇命免去青州百姓三年税赋。”
镇北王并不是推辞,他说的是实话。斗法大会即将开始,四方势力虎视眈眈,宣威军离不开他,哪怕是一天也不行。
一旦边境失守,这青州百姓将受到灭顶之灾。
不过镇北王能够当众戴枷,已经是大贤,放眼千百年历史,哪个皇亲贵胄能做到如此地步?
“王爷,我们不怪你!”
“王爷,你不该戴枷啊!”
“王爷……”
“…………”
周围的百姓还在劝诫,可镇北王并没有理会,而是身戴枷锁,朝着街上迈步走开。
所行之处,街道两侧百姓,无一不俯首感动。
“大乾有此,兴盛可望啊!”
“镇北王大贤!”
“…………”
在百姓的跪地注视下,镇北王终究是游街了一圈。
“将那些孩童厚葬,他们的家属每人补贴五百两纹银!”
这是镇北王下的最后一个命令,随后便离开了此地。
而张长生感觉自己,脸颊红彤彤的,或许是激动,但更多的是羞愧,作为天道代理人的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