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中胤凝双目射出鹰隼般的目光,罩视四周,冷笑道:“承蒙上官教主亲来通传,这事我会谨记在心,至于是否能做到,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上官枭忽地喝道:“混帐,不知天高地厚!”言罢,符纸从他的袖口直袭而来,一股强大气劲顿时涌现。项中胤从容不迫大手一挥,利用符咒将其抵消,轰隆一声,双方眼前明明空无一物,但却有如惊滔骇浪交会,迸裂出强大气压。
上官枭怵然一震,对结果讶然不已。虽然他未用尽力,但仅凭这一招,寻常的尸术士根本难以招架,孰料项中胤不单毫发无伤,连大气也未喘一下。项中胤笑道:“既然上官教主有意刁难我,那我也不便强行突破,就此别过。”言罢,他钻入马车,往回驶去。
上官枭自具不可一世,竟被项中胤的气势迫出一滴冷汗。他怔了半晌,回过神来之后,转身离去。
项中胤既已出门,哪有空手而回之理。他在车厢里喊了一声,段飞立时勒马停定。两人弃去马车,安步当车,不走正道偏走树林之间,避人耳目。
两人来到清泉小筑外一里许外,升起火来,在小溪旁悠闲度过下午。傍晚时分,乌云遍布在天空,一片黑压压,两人这才起身前去。
清泉小筑建立在一处湖泊上,湖岸旁高墙矗立,将湖泊围了起来,宛若城池一般。由清泉小筑沿伸一条石桥,石桥尽头是凉亭,宽约一丈许,四处薄纱帷帐垂下,据说上官泉夜晚会在此处弹琴。
项中胤命令段飞在外守候,自身则用符咒隐身,悄然潜入里头。通往清泉小筑的正路,只有轻舟一途,轻舟被夜枭教弟子看守着。
项中胤无奈之下,伸手探了一下水温。湖水异常寒冷,刺肤透骨,似是被下了符咒。所幸经过观月舫一事,项中胤早有准备,他先施咒暖身,再遁入水下。
项中胤从水中探头,瞥向上方凉亭,果然听闻阵阵琴声。琴声虽悦耳,但不知为何他听起来曲中带着凄然,有股寂寞之感。项中胤左右环视,确认除了琴声主人以外,周围无旁人,这才倏地跃上水面。
一位容色绝美、玲珑曲线的女子,挽着三鬟于顶的飞天髻,身穿素白的罗衣长挂,姿态优雅地跪在榻上抚琴奏曲。她的秀眉细长,两鬓整齐垂下,一双乌亮的黑眸勾人心魄。
女子忽闻动静,惊见项中胤身影,原先的心如止水掀起一丝涟漪,为之一怔。项中胤怕她出声引人注意,抢步上前,用手捂住了她水嫩的朱唇。
外头婢女听闻琴声戛然而止,倚了过来,待在纱幔外问道:“小姐,怎么了吗?”
项中胤轻摇了头,打了个眼色,把手缩回来。女子明白他的意思,淡然道:“没什么事,只是弹错了曲罢了。你们都退下,离开三十尺外,妾身想清静一下。”
婢女应了一声,纷纷向后离去。项中胤径自盘坐下来,欣赏了一下美人姿色,问道:“你就是上官泉吗?”
女子紧绷着俏脸,冷若冰霜,反问道:“公子冒死前来,就为见妾身一面?”她虽未回答,但已默认她是上官泉了。
项中胤看她清冷自若的模样,暂抛遐思,正容道:“今日前来,我是有要事相求,不过话虽如此,这事也容不得你拒绝。”
上官泉垂下衣袖,蹙起弯眉,冷冷道:“既然公子已有决意,又何来相求之说?”
项中胤瞧她气定神闲,毫无畏惧,显然是有所准备。项中胤环目一扫,低声道:“你可别以为我是说说,你这里的符咒均被我看穿,包括你几上的茶盅,底下贴着一张符,倘若有人移动就会触动机关对吧?”
上官泉征了半晌,低垂螓首,避开他灼灼目光,敛容道:“公子来此究竟有何事?”
项中胤想起上官枭之所说过的话,借用此处,笑道:“明人不说暗话,我此次前来,是要请上官姑娘移驾。”
上官泉吁出一口凉气,摇首道:“若妾身擅自离去,这些婢女会被我爹责罚。我爹惩处下人的手段十分惨忍,妾身自幼历历在目。倘若妾身在此献身,可否不带妾身走?”
项中胤心中大讶,他想不到上官泉为了婢女,甘愿自身承受痛苦。如此善良之人,竟是那目中无人的上官枭的女儿,他不禁感到造化弄人。他叹道:“上官姑娘误会了。”
上官泉秀眸闪过一丝怒火,玉脸转寒道:“深夜造访,潜入闺居,试问安何好心?妾身两袖浅薄,若要索钱定是不可能。寻常男子亲近妾身,多半只有一个理由,公子莫非要说自己与其他男子并不一样?”
项中胤摇头苦笑道:“你说对一半,我只是凡人,也对你美貌动心。可是今日我来,确实不是为了男女之事。”
上官泉美眸亮起,大奇道:“那公子为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