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中胤本不想生事,但见余少路咄咄逼人,实在也忍不下气了。他举步向前,徐徐地站到擂台上,故作镇定道:“余兄尚未履约,又怎知抱得美人归了?”
余少路脸色一沉,问道:“事已定局,你还想说什么?”
项中胤嘴角飘出一丝笑意,淡然道:“你方才没听到吗?孙姑娘是说要赢过她的殭尸,你只是将她推下擂台,又怎说你取胜了?”
余少路大笑道:“就算再来几次,也不过是徒劳无功。”
此言倒是不假,若以方才一战来说,孙玉儿确实无能为力。项中胤早知他有此回应,不急不徐道:“她只说胜过此殭尸,并未说过由谁替她操控不是吗?”
余少路当场一怔,不知他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他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项中胤走到孙玉儿面前,笑道:“可否将你的殭尸借我?”
孙玉儿大讶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项中胤微微一笑道:“当然知道。”不同于行尸和活尸,由于荫尸是透过操控,所以只要原主人许可,便可将其暂借他人操控。
项中胤取出五条红绳,红绳前端有针尖,他将其掷入殭尸身上。旋即,他取出符纸放在孙玉儿手腕上,另一张符纸放在红绳上,稍作施法,红绳上头的符纸渗出鲜血,顺着绳线流入殭尸体内。
项中胤右手一甩,红绳逐渐变淡,终至消失。他健腕轻旋,手指晃动,殭尸宛若人偶一般被他控制自如。孙玉儿见他气势腾腾,懔然道:“你真要上场吗?”
项中胤瞥她一眼,笑了笑道:“事已至此,难道还能有假吗?”话音甫落,他走上前去,目光如电,端视着余少路。
余少路被他这般挑惹,不悦道:“这是你自找,若出了事可怨不得我。”
底下众人喧哗声此起彼落,他们虽多半是外行人,但见余少路击败孙玉儿,觉得项中胤胜算应该大不多。混在人群中的尸术士,更是不看好他。再怎么说余少路也是名门弟子,虽盛气凌人,但确实有所实力,教人既恨又无奈。
项中胤环目一扫,瞧见底下众人面面相觑,纷纷带着同情之色,不禁苦笑。余少路也自认胜券在握,得意笑了几声,踏出大步。
两人对视一眼之后,各退半步。余少路执起符纸,发号施令,行尸立时扑上来。余少路这次可不循规正矩,他下命让殭尸攻击项中胤,俨然针对他而来。尸术士若被打倒,荫尸会失去控制,所以他这么做也不算错。
项中胤早知他有此意图,微微一笑,右手轻旋,他操纵的荫尸凌空破下,一爪袭来,登时将余少路的行尸推开数尺。余少路故技重施,又再度绕至后方,试图偷袭他。
项中胤早看清其路数,佯装没发觉,继续操控殭尸。余少路见猎心喜,掷出符纸,气劲霎那间涌出来。项中胤抓准时机,矮身伏下闪过一击的同时,身子一旋,朝他也扔出符纸。
这张符纸宛若鬼针草,牢牢地黏在他衣襟上。余少路低头一瞧,暗叫不妙的当下,符纸迸裂开来,余少路当场被震退数尺。
待到余少路定过神来,项中胤已近在呎尺。他伸手一攫,掐住他的脖子,再踢一脚。余少路下盘不稳,当场跌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惹得众人频频发笑。
余少路怒现于色,正想反击之初,项中胤伸手抓他肩头,余少路惊觉劲道奇强,掌力中竟夹着一股肃然之气。项中胤用力一按,余少路哀嚎一声,单膝跪地。
项中胤将符纸包覆指尖,向他左胁一刺,指化为拳,扎扎实实地打在他的胸膛。余少路承受不住,后劲涌上,呕出鲜血,当场昏厥过去。
项中胤收慑心神,作揖道:“承让了。”众人瞠目结舌,霎那间忘了喝采。片刻,掌声如雨后春笋涌现出来,平日对余少路心生不满之人,纷纷叫好。
项中胤为免再生事端,不顾孙玉儿反对抓住她的手,将她匆匆带下擂台。众人以为他打算娶走孙玉儿,采声雷动,久久不竭。孙玉儿羞赧垂首,霎时间手足无措。
折腾一会,众人好不容易返回了孙府。椅子尚未坐热,孙仲傅捋了捋胡子,打量道:“敢问项公子生辰八字为何,祖籍何处,家中还有些什么人?”
项中胤不解道:“孙老爷为何这么问?”
孙仲傅欣然道:“方才小女比武招亲,你拔得头筹,天下人俱可见证。莫非项公子嫌弃小女不愿意娶小女过门?”
项中胤暗叫不妥,忍不住搔头道:“实不相瞒,我自幼患有隐疾,大夫说我日后难以行夫妻之实,未免蹉跎令千金青春年华,还望孙老爷收回成命。”
一旁的孙玉儿见他这样说,脸色当场垮下,大嗔道:“你嫌弃我就直说,何必拐弯抹角,你当天下只有你一名男子吗?”言罢,她转身匆匆回房。
项中胤瞧着她离去倩影,心中有些愧疚。他转过来看了孙仲傅一眼,孙仲傅皱眉道:“我管教不方,小女刁蛮任性,还请项公子勿见怪。”
项中胤故作歉然道:“孙老爷,若非我有隐疾,定当娶千金为妻。还请孙老爷转告,莫让孙姑娘以为我是嫌弃她。”
孙仲傅叹道:“现在小女不在,项公子也就不须虚应了。”孙仲傅瞧了水灵一眼,长吁了一口气,苦笑道:“若你真有隐疾,身旁陪着如此美人,岂不如难受万分?我也是过来人,一个女人若没获得滋润,定不会对你露出这样甘愿奉献的面容。”
项中胤哪知他年过半百竟也是花丛老手,被他轻易瞧去破绽。他大感尴尬道:“我真不是有心欺瞒,还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