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胤云依然想要反驳,可季夏荷态度强硬,丝毫不肯退让,无奈之下,凌胤云只得与墨娟共乘一车。墨娟见他上车,不发一语,好像一早便知晓此事。
凌胤云看她面露愁容,漫不经心道:“你放心好了,我问过夏荷了,只要你安分守己的话,顶多软禁一阵子,过不久还是回墨家堡。”
墨娟幽幽道:“回到墨家堡,何尝不是另一个牢笼呢?”她语带哽咽,不一会就流下泪珠,沾湿了华美衣裳。
凌胤云看她这样,不舍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墨娟道:“妾身不过是想保护家人,毕竟太子乃下任国君,掌握杀生大权,又有谁敢违抗他的命令。”
凌胤云冷然道:“既然你本意是为求自保,东窗事发之后,被人追究责任也在所难免,你又为何装成受害者?你的计策若是成功,不光我会死,怕是子岚那些人都得跟你陪葬。”
墨娟垂首道:“凌总兵可否替妾身说情?”
凌胤云冷哼一声道:“事到如今,你还想要我帮你说好话吗?”
墨娟忙道:“凌总兵误会了,妾身并非想脱罪。妾身往后的命运,只能被软禁在墨家堡之中,这种生活妾身实在不愿意。”她顿了顿,哀怨道:“不知凌总兵可否向夫君说情,赐妾身一杯毒酒。”
凌胤云心中大讶,双目直视着她。他想起季夏荷所述,倘若墨娟自杀,可能会牵连到其家人,故她才提出这项建议。当一个人只求死的时候,那是做出多大觉悟,凌胤云不须过问也能明白。
凌胤云摇头叹气道:“这事我不能作主,你也先别想太多了,只要你老实点,或许事情还有转圜余地。”
墨娟叹道:“那凌总兵可答应妾身一件事?”
凌胤云问道:“还有什么事?”此言甫毕,墨娟并未答话,径自将身子凑上来,一把抱住了凌胤云。凌胤云讶然道:“你这是做什么?”
墨娟将头埋入他胸膛,道:“请恕妾身无礼,暂时保持这样子便可。”
凌胤云将她推开寸许,皱眉道:“请你洁身自爱。”
墨娟露出苦笑道:“妾身终究是女人,希望能躺在男人怀中获得安感,难道也做错了吗?夫君虽与我有夫妻之名,可是同床异梦,妾身数不清有多少夜晚,醒来之时没见着过他身影了。”
凌胤云道:“他只是公务繁忙,你也得体谅他。”
墨娟摇了摇头,轻叹口气道:“你虽是他幼年挚友,可这方面你不了解他。他时常去青楼找姑娘,这些事我还是知道的。他之所以这么做,并非看不上妾身,而是不愿与妾身有所关系,以免日后因为动情误了大局。”
凌胤云道:“这不过是你猜测罢了。”
墨娟苦笑道:“若凌总兵不信,妾身也不便勉强。凌总兵就当作被妾身骗了,让妾身沉浸在一个好梦之中。”言罢,墨娟偎偎在他怀中。
凌胤云冷然道:“若你敢耍花样,我一定不饶你。”他没有再推开她,只是露出警戒的模样。他暗忖道,反正就算被人发现了,依照墨娟之前所作所为,白子岚也不可能真怪罪他。
良久,马车从墨家堡驶出二十里许之后,停在道路旁歇息一会。枕在凌胤云身旁的墨娟睁开美目,透过车窗指着不远处一条小溪,淡然道:“妾身想要独自一人去晃晃,顺便梳洗一下。”
凌胤云沉声道:“你还想作怪吗?”
墨娟凄然一笑道:“这里荒山野岭,妾身就算真要逃跑,又能跑去哪呢?难道闻名鹿州的凌总兵,居然会怕一个手无寸铁的妇人?”
凌胤云道:“我看你也玩不出把戏,你快去快回,可别耽搁时辰了。”
墨娟点了点头,长身而起,往小溪旁走去。凌胤云看了看那条小溪,忽然想起当初
有惊无险度过劫难,正是因为偷听到杜文的阴谋。
反正闲着没事做,凌胤云走下马车,蹑手蹑脚跟了上去。幸亏旁边树林很多,可以掩蔽他精壮身躯,教墨娟一点也没察觉出来。
片刻,墨娟来到小溪旁,用手掬了瓢水,稍微洗了一下白皙玉手。凌胤云见她动作自然,心想自己真是小心眼了。正当他打算离去之时,树丛窜出一道人影,走到了墨娟面前。
那黑衣人蒙着脸,看不出脸庞,对着墨娟道:“凌胤云也在这吗?”
墨娟点头道:“他就在马车上。”凌胤云听闻此言,为之气结,想不到这女人又把他出卖了。他正打算走出去,将两人抓起来之时,墨娟忽地道:“你们应该会放过他对吧?”凌胤云听到这句话,顿时怔了怔,抑住想出去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