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她佯装生气模样,对着武尚才斥责道:“枉你一个大男人,怎不懂怜香惜玉,出手狠毒,若把李总旗的人伤着了,你赔得起吗?”
武尚才接过话,毫不掩饰,嘴角上扬道:“这是在下疏失,真是对不住了。平时偶会与钟大人私下切磋,所以才没留情,还望李总旗海涵。”
宇文风知他话中有话,不以为意道:“这倒无妨,毕竟武学不过是一部分。能当上铁衣卫,也不仅是靠武功高低。”
武尚才闻言,反唇相讥道:“此言差矣,若无武学,如何将人逮捕归案?”
宇文风解释道:“她手无铁锏,所练武学皆需兵刃方可施展。素闻五虎镖局的刀法刚猛,棍法变化莫测,莫非阁下押镖,手中也无兵刃?”
武尚才嗤之以鼻,冷冷道:“即便我手中无刃,仍可击退来敌,不知董大人若遇上五毒教弟子,手上又恰巧无铁锏,该如何是好?”
武沐青打岔道:“武尚才,你这是在指桑骂槐吗?在这厅堂之中,岂容你对李总旗放肆。”
宇文风横她一眼,心中既无奈又有些怒气。从旁人来看,或许以为武沐青此举是替他说话,实则反之。宇文风默然半晌,淡然道:“我曾与五毒教交手,你这套虎啸拳,也未必能取胜。”
武尚才不以为然道:“那不知李总旗可否小露身手,好让在下信服。”
武沐青故作生气道:“谁允你自作主张了。”
听腻了两人一搭一唱,宇文风摇摇头,索性将董小璇扶到一旁。他转过身来,对武沐青道:“无妨,我也想领教一下。”
武沐青眼见宇文风接下战帖,嘴角轻撇,好似喜悦。同样身为铁衣卫,她自知铁衣卫的武学,若无兵刃在手,下场必然与董小璇相去不远。
武尚才大胜董小璇后,可谓气焰盛长,毫不畏惧。他吸了口气,双手握拳,扑面而来,直袭宇文风。正当他以为打中对方,心中一喜,左手却被扼住了。
一旁的武沐青身子一颤,诧异之色全写在脸上。这铁壁诀是铁衣卫的内功,据说练到炉火纯青,可谓铜墙铁壁。但她至今,从未见过练到如此火侯之人。
武尚才抬头,欲想挣脱,孰料宇文风竟出拳,抵住其腹部。还未定过神来,武尚才忽感一阵气劲,猛然从下方窜入。
宇文风横跨一步,左拳撞出,真气汇聚,长驱直入。
咚地一声,武尚才被震飞数尺,唇角绽裂,鲜血横飞,整个人昏厥过去。
武沐青倏地站起身来,瞪大双眼,愕然道:“无、无极崩!”本来握住的茶杯,因为一阵激动,被掌劲震成两半。
比起武尚才被负伤,她更在意宇文风所施展的招式。根据文献纪载,无极崩乃是唯有铁衣卫的独门武学,此绝技以刚猛著称,仅有男子方可习得。无极崩秘诀在于将真气凝聚于拳尖,紧贴对方,瞬间将真气灌入,导致对方五脏六腑粉碎,肉体彻底崩坏。无极崩虽强劲可怕,但修练艰苦,若是稍微闪神,真气反噬,轻则经脉炸裂变成废人,重则当场死亡。
从古至今,此武学不知断送了多少人前程。有鉴于此,朝廷甚至下了禁令,禁止习得此技。待到无极崩解禁之时,世人早已遗忘许久。
宇文风挥了挥锦服下襬,作揖道:“承让了。”
“李总旗谦虚了。”武沐青紧握桌沿,强忍惊讶,问道:“据我所知,学会无极崩之人,必列名册。”
宇文风点头,悠然道:“确实如此。武总旗可查查,正七品总旗李顺。”
武沐青闻言一惊,失声道:“原来阁下是李顺,武某有眼无珠,尚请见谅。”方才她只听闻李总旗三字,却未注意全名。众人虽没听过李顺,但从武沐青表情,也能推测出一二。
为免惹麻烦上身,宇文风搀扶董小璇,迅速作揖告别众人。武沐青虽想留他,但见方才之事,不免有些踌躇。草草行礼之后,宇文风离开武府。
过了许久,董小璇气息调回,勉强能独自行走,宇文风这才放开她。两人走在大街上,熙来攘往的人群,如鱼群挤在一团。
便在此时,宇文风从人群之中,发现了上官心踪影。正想上前打招呼,忽然瞥见她身后竟跟着几个人。宇文风蹙起眉头,按兵不动,朝董小璇打了个眼色,两人缓步跟前。
久久来一次的上官心,感到十分开心。她手握冰糖葫芦,脸上尽是笑意。后头跟着的叶无忧,面对那纯真可人的笑容,彷彿心被融化,看得恍惚。
就在钻入一条小巷子,想抄捷径去对面大街时,那群人窜出,挡住去路。叶无忧大吃一惊,直觉来者不善。
果不其然,四人取出长鞭,凶神恶煞。叶无忧见状,护住上官心,道:“小心,他们是五毒教的人。”
其中一名橙衫男子道:“乖乖配合,否则休怪我们痛下杀手。”
叶无忧顾不得自身安危,掠身上前,想以怒眉长拳取胜对方。然而,他拳法虽固然有力,根柢不差,但仍寡不敌众,很快便被擒下。
方才那名橙衫男子,取出迷烟弄晕叶无忧,径自走上前来,贼笑道,“你放心,我们只是跟你做场交易。”
上官心颤声道:“你、你们想做什么?”
橙衫男子扔了张纸条给她,道:“你若不想他死,那便乖乖听话。这上面写着时间和地点,你若乖乖照做,我们五毒教就不对药王谷下手。”
上官心惧色道:“我去那边要做什么?”
橙衫男子冷冷道:“这你用不着知道,你只须照做。”
上官心不解问道:“你们既要我,为何不现在动手?”
橙衫男子冷哼一声,道:“扛着你出城,要是被守卫截下怎办?”
上官心摇摇头,驳道:“我不会答应的。”
橙衫男子狞笑道:“好,那你莫怪我无情了。明日若不见你在城外,我便杀了你的小情郎。”
上官心道:“他又不是我的情郎。”
橙衫男子不耐烦道:“我管他是谁。”旋即,他忽然想到什么,露出奸笑,道:“对了,还有你的娘亲。我听闻她可是个大美人,不知在她脸上刮上一刀,那会是什么滋味。”
上官心大声道:“你敢!”
橙衫男子狠狠瞪她一眼,喝道:“臭ㄚ头,你就看我敢不敢。”
正当他感到不悦,想走上前教训上官心之时,宇文风从后方掠出。那人还未反应过来,一掌出手,直灌天灵盖,逼迫他跪地,将膝盖骨撞断。另外三人怔了怔,赶忙冲上前来相助。
宇文风扭过头来,威胁道:“谁敢上前,我便杀谁。”众人见他腰牌,不敢肆意与朝廷为敌,如同鸟兽散逃窜开来。
橙衫男子一惊,忍痛喊道:“等等,先别走,快救我!”宇文风不想招摇,一记闷拳打在他后颈,他当场晕厥。
确认安全无虞,上官心扑上来,抱住宇文风喊道:“心儿好怕。”
宇文风叹道:“你娘亲不是让你别乱跑吗?”
上官心抿起下唇,驳道:“我没有乱跑,只是钻巷子罢了。鬼哥哥,你别把这事告诉我娘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