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了?”少年抬眼看他。
裴怀霜连忙摇头:“没有。”
他想说还是他自己来吧,却发现,那少年一只手给他搓药,却根本没有看他这边,而是有些走神的看着门口方向。
裴怀霜定了定心,顾不上纠结药不药的,状若无意继续之前的话题想引少年说下去。
“方才公子说是有人想要暗害谢小将军,若真是如此,那谢少将军岂不是有危险。”
他低声叹气:“谢家忠臣良将,镇守雁门关,守护庆国百姓,如果真被人暗算,那就太可惜了。”
话音方落,就见对面少年立刻道:“谁说不是呢,更何况那谢少将军非但赤胆忠心,且生的俊美不凡、一表人才,那日我曾远远见过他打马过街,容貌俊美,神采飞扬,真可谓鲜衣怒马少年郎……实在是可惜,太可惜了!”
说话间,他手上力道都不由得重了几分,可见情绪之激动。
裴怀霜强忍着没有喊疼,听着那一连串的夸赞,有那么一瞬竟是不由得被带偏了,不由自主想到:难道谢栾长得丑了就不可惜了?
被裴怀霜再次提起,盛暖摇头自言自语一般:“天之骄子,那样神祗般的俊美少年郎,我有心帮扶却无力回天,唉,难,真是太难了。”
少年表情十分惋惜,裴怀霜几乎已经肯定了,这风流小公子怕不是早就瞧上那谢家小将军了。
他不动声色笑了笑:“九公子侠肝义胆且一看就非常人,想来,若是能将此事知会给朝廷,或许能救谢少将军呢?”
话音落下,他就看到对面少年啧了声:“朝廷?我才不想与狗朝廷有瓜葛,上有昏君无能下有国贼阴险,指不定就是他们想害谢少将军呢。”
少年的话让裴怀霜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他不是朝廷中人。
下一瞬,他试探着开口:“若是九公子真有法子,或许,在下可以帮上一些也说不定。”
话音落下,就见少年抵在他胸口的手蓦然一顿,接着,竟是无意识般,像是在桌上那样弹了弹指尖。
裴怀霜身形骤然一紧,胸口不由起伏了下,然后就见少年收回手,拿出一方手帕缓缓擦拭手指,挑眉冲他笑了笑:“霜降公子这是愿意透露自己身份了?”
他的笑有有些戏谑也有点乖张,裴怀霜总觉得胸口似乎还残留着诡异的触感,下意识想去碰触却又蓦然回神,就势拉拢衣衫后他移开视线。
“在下的身份不足挂齿,相比较而言,在下更好奇九公子您的身份。”
他其实心里也乱,也知道即便小心试探亦是铤而走险,只是他别无选择。
既然话已经挑明,他也不再掩饰,干脆直接询问对方身份。
话音落下,就见对面少年露出些警惕模样。
盛暖脸上满是犹豫,半晌,像是想通什么,她叹了口气。
“也罢,君子待人以诚,我与公子一见如故,也信公子不是朝廷走狗……我着实不想让那谢公子落难,如果霜降公子能帮上忙,那就太好不过了。”
说完,她伸手拿出一样东西放到床边。
裴怀霜垂眼看去,就见,竟是一枚黑金色令牌,上刻两个字:天地。
他抬眼故作不解:“这是?”
盛暖收起令牌看了他一眼,有些怀疑:“霜降公子难道没听过我天地会?”
她打开扇子,淡声开口:“在下,便是天地会四堂主之一的朱雀堂主。”
裴怀霜其实听说了,天地会是近来冒出头的组织。
这数日来,庆国数地出现了数名狗官被暗杀后吊死在衙门的事。
被人发现时,狗官尸体旁边都是欺上瞒下残害百姓的罪证,以及,现场总有血淋淋的“天地”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