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子面上依旧瞧不出喜怒,只淡淡说道:“看来师姐对我之怨恨已非只一日,连当年被逐出师门之人都唤了回来!”
萧天环道:“当年确是卓无量师叔犯错在先,前代掌教将他逐出五峰山,但并未开革出门户,其仍是本门弟子,掌教又何出此言?”
天机子笑了一声,道:“那位卓师叔何时能返回本门?”
萧天环道:“卓师叔已然自九天星域之中火速赶回,但路途遥远,此界之外又有天魔汇聚,总要再等上一年半载!”
天机子道:“好罢!等卓师叔回来,便让他去对付鸾姑之父!”
萧天环欲言又止,终于不再提各峰法宝之事,道:“我萧天环虽是性子孤僻,但自问一言一行,皆为本门着想,掌教若要自绝门户气运,莫怪我以下犯上!”元神化身散为无量清光而去。
戚泽偷看天机子,见其有些意兴萧索,场面有些尴尬,便不敢出声。
天机子目光转向他,说道:“你也觉得为师刚愎自用,拿五行宗的气运去赌么?”
戚泽道:“师尊与萧师伯所议之事,弟子全然不知,根本无从分辨。”
天机子道:“你倒是说了实话!那四峰法宝连带我玄岳峰的法宝除却那株巢枝之外,都被我拿去做了一件大事!五件法宝元灵皆有损伤,你师伯怒斥于我,也有几分道理!”
戚泽道:“以师尊行事的手段,那件事定是关乎本门生死存亡,才会令师尊如此孤注一掷!”
天机子叹道:“可惜你师伯终究还是不信我,也罢,我自入门以来,可称挚友者,唯有天虹师兄,自他一去,我便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戚泽道:“弟子只恨修为浅薄,不能为师尊分忧!”
天机子道:“区区十余年便修成元婴,在此界只怕前无古人,你也不必妄自菲薄,玄光境之事我还有用你之处!”
戚泽精神一振,道:“师尊但请吩咐,弟子无不从命!”
天机子冷笑道:“卓无量回来的正好,待他回来,为师便要去玄光境走一趟,那时还要借你之力!”
戚泽还有狐疑,他这点微末修为,天机子要如何用他,但也不可问出口来,拜别天机子,走出道殿,却见白鹤童子守在白玉城中。
白玉城中常年只有天机子与白鹤童子两个,白鹤童子却能受得住这份清冷,只此一点戚泽便钦佩万分。
戚泽向白鹤童子施礼,道:“白鹤师兄,师弟有一事不明,请师兄指点!”
白鹤童子还了一礼,道:“师弟尽管开口便是!”
戚泽道:“方才萧师伯言道,已然知会了一位卓无量长老自九天星域回转,不知这位卓长老为何被前代掌教逐出五峰山?”
白鹤童子望了一眼道殿,微笑道:“你不敢问掌教,却来问我?”
戚泽咧嘴一笑。
白鹤童子道:“此事发生在数百年之前,我跟随掌教时日尚短,并不知其中内情。”
戚泽道:“难道连一点风声都不知道么?”
白鹤童子眼珠转了转,道:“也罢,便说与你听!且附耳过来!”
戚泽忙凑上前去,只听白鹤童子道:“那位卓无量长老乃是前代掌教师弟,出身天柱峰,当年亦是天柱峰峰主,执掌法宝巢枝,不过据说其在修炼之道上有些激进,想要修炼五气玄元功,此功非掌教一脉不可修炼,因此被掌教驳斥。”
“卓无量无法,便转求他法,就此离山而去,花费了数十年光景,遍采天下道术之法,无论道门、佛门或是魔道,只要觉得有用,便设法取来。到最后近乎着魔,为了功法巧取豪夺,杀人无算,苦主闹上了五峰山,前代掌教只好将下令,将其逐出五峰山,只是念在同门之情,不曾将之开革出门户!”
戚泽道:“此人行事已然近乎魔道,想是自觉在此界无法立足,便去了九天星域之中,又被萧师伯招了回来。此人回来,只怕会与太冲峰联手,掣肘师尊。”
白鹤童子笑道:“掌教至尊是何等人物?岂是他们所能撼动的?莫说只有一个卓无量一个萧天环,便是天下所有道门掌教齐来发难,掌教至尊也不会放在眼中!”
戚泽微微愕然,想不到白鹤童子对天机子信心居然如此之大,道:“我只担心师尊连伤元气,还要为玄光境之事忧心,恨不能以身代之!”
白鹤童子道:“只有你修成长生,方能替掌教至尊分担他肩上的重担!”
极北之地一路向北,一直到此界之极,便是玄光境的所在。那玄光境就在极北圈中,终年极光照耀,并无日夜之分。
玄光境自古以来便是许多修士隐居修炼之地,如今虽被妖族占据,但境内常见塔林罗列,道观巍巍,皆是前人所留,不过眼下已变成了妖类修炼之所。
玄光境中心之地,乃是一片宫室道宫群落,正是当年玄光境之主清修的所在,如今这片道宫被蝰部占据。那道宫修建的金碧辉煌,时有道气升腾,道音震荡,讲述大道周流,阴阳变化,但一入其中,随处可见条条蝰蟒之类的妖物盘踞,或磨牙吮血,或盘绕玉柱,蛇信嘶嘶,将原本好端端的一处修炼圣地,化为妖魔栖居之所。
奎一元正端坐于大殿之上,原本殿上供奉的道门祖师塑像牌位早给这群妖类打了个粉碎。大殿之上空空旷旷,蝰部之主在此,那些蛇属之类的妖物都不敢进来胡闹。
奎一元正自瞑目端坐,忽然心头一动,忖道:“袁霸天回来了!”忽听得一声钟响,其声幽幽,震动心神。
奎一元面色大变,当即立起身来,道:“景阳钟响,是哪一位大妖陨落了?”当即飞身出了道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