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如桃花的小外孙，李翔楠心如刀绞。他擦了擦眼窝里的泪水，俯下身子，想把小外孙抱起来，又觉得不妥，便轻轻摸了摸小外孙的黑发，说道“强强，老爷以前做了错事，对不起你姥姥，对不起你妈妈，对不起很多人。老爷要为所犯的错误接受惩罚，承担责任。老爷很爱强强，很爱你的爸爸妈妈，如果老爷能长寿，一定和强强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老爷是大人了，不兴哭鼻子。”小强拽了几张餐巾纸，为李翔楠擦拭着泪水。

“强强说得对，老爷是大人，不能哭鼻子。”李翔楠心头一颤，眼窝里涌出更多的泪水。

“爸，您坐吧。”张无痕扶着李翔楠重新坐在椅子上，“爸，我叫张无痕，我们以前见过，但作为您的女婿，这还是第一次见面。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您的女儿和外孙。爸，时间不能倒流，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您要想开些，多多保重身体。我和筱雪小强会经常去看您。”

李翔楠两年前见过张无痕，那是一次十分尴尬十分无奈的相见。那天张无痕用摄像机拍下了他的小黑屋，拍下了他堆积如山的钞票，拍下了他不容抵赖的罪行。那时他处于崩溃状态，梁天宇向他介绍张无痕，说张无痕救过郑清郁的命，是郑清郁的心腹和左膀右臂；张无痕奉命追杀名为梁天宇实为李英杰的逃犯，而那个命令正是他下给郑清郁的，幸亏张无痕打了马虎眼，拍下几张假照片应付了事，不然他就会成为杀害亲生儿子的真凶。他侧目看了看张无痕，看到一张英俊刚毅的面孔，看到一双真挚深沉的眼睛。他的心在打着旋，他的身体在漂浮。多么好的女儿，多么好的女婿，多么好的外孙，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董晓兰说“老同学，今天介绍给你的不仅有女儿，不仅有女婿，不仅有外孙，还有更多的亲人。刚才我说过，老天爷对你不薄。”

又如一道闪电，李翔楠再次瞪起了惊诧的眼睛。他不知道董晓兰所说的亲人是泛指还是特指，是一般意义上的亲人还是特殊意义上的亲人。他眼前蒙上了一层雾，布上了一层云。他不能再糊涂下去了。他要拨云见日，要看到清明世界朗朗乾坤。他满怀期待地看着董晓兰。他是个无神论者，从来没信奉过神仙上帝，可是此时的董晓兰如同耀眼夺目的天神，如同无所不知的女神，如同茫茫大地的主宰者。

“老同学，这件事有些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楚。还是先动筷子吧，大家都饿了，特别是孩子。我提议为了你和女儿女婿外孙相认，大家碰碰杯，酒水饮料不限，随意就好。”

众人欣然，酒桌上响起一片叮叮当当的碰撞声。

“老爷，强强也敬你，强强从没喝过酒，以水代酒了。”

“好，好啊，强强，老爷现在身体不好，不能喝酒，咱们都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