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平当初是分批给予算学知识的,当初留下的“课本”早已被吃透,本来答应年后再写一册来。
结果,没人想到,会出此变故。
“嘘,别说了,长老来了。”一名弟子说。
众人熄声,装作很专注的样子。
外头,身材干瘦,头发略秃的涂长老背负双手走来,皱眉看了眼墙角堆积的,报废的晶石元件,抬手点了几个人:
“你、你还有你跟老夫出门一趟。”
“是,长老。”点到名字的弟子起身,熟稔地去准备马车。
天轨的运转是有损耗的,故而,每个月在固定的日子,道院都要派人去将城外送来的,从各个工坊送来的“材料”带回。
在京都周边,有数个大型工坊为天轨提供部件胚胎,每次出门拉货,也是弟子们争相恐后的工作。
既能摸鱼,又能去外头逛,美差了属于是。
不过自打年后,禅宗入驻后,两个势力虽未正面接触,但那股子紧张感,却是实打实的。
为了避免发生摩擦,涂长老都会亲自压阵,出城拿货。
一长串马车队伍离开道院,出了皇城,一路南行,最终抵达一处临街院子,弟子们去搬运玉石,涂长老则迈步,走进了小楼,暂做休息。
院中有专人招待“仙师”,果然,涂长老在楼上刚坐下,一名吏员便端着茶盘走了上来:“长老喝茶。”
“放下吧。”涂长老坐在桌旁,闭着双眼,一副仙家风范。
然而,下一秒,他却睁开了双眼,只看到这名陌生的吏员竟大大方方,在他对面坐下,自顾自,倒了一杯贡茶,抿了一口,赞叹道:
“长老好口福。”
涂长老愣了下,眉头紧皱,下一秒,他仿佛想到了什么,眸子一亮:“你是”
吏员面部蠕动,恢复齐平的脸庞来,微笑道:“长老,好久不见。”
涂长老先是一喜,旋即警惕道:“你怎么证明自己是他?”
“”齐平给他整不会了,想了想,说道:“请听题”
他当即口述了一道概率大题,涂长老本能开始分析,然后惊愕发现自己不会做他轻轻吐了口气,露出真诚的笑容:
“你果然没死,看来从北境传来的‘谣言’是真的。”
作为帝国算学大师,涂长老自信只有齐平才能提出自己解不出的算学难题。
很独特的辨明身份方法了属于是。
他皱眉道:
“不过这个时候,你不在北边修行,跑回京都做什么?你或许还不知道,京都眼下的局面很复杂,就连老夫也等等,最近的暗杀案子,不会是你做的吧。”
齐平点头,未做隐瞒:“是我。”
果然涂长老眼神登时幽怨起来:
“你太莽撞了,你虽是三境,可眼下的京都神圣领域都不只一个,四境都要两只手才能数得过来,你个小虾米是真不怕死?不要再动手了,皇帝已经下令,为那些官员开启了‘权限’,护国神将的厉害,你应该见识过。”
齐平笑笑,未作解释,而是问道:“我妹子可还安好?”
涂长老叹了口气,说道:
“还行,就是最开始出事那一阵,小丫头整日以泪洗面,鱼长老出面,担保你没死,小丫头也不怎么信,不过前段时间,你在北境出现,杀神通的消息传回后,她好了很多,眼下能吃能睡,就是整天想出去。”
齐平沉默了下,说道:“有劳各位照顾了。”
“应该的,”涂长老摆手,突然正色道:“你来找我,是想回道院?”
齐平点头,又摇头:
“我会回去的,但不是现在,我还有一些事要做,这次找到您,一个是打探下情况,二来,是想托您给我师尊传话。”
涂长老为难道:
“老夫身为经历部长老,按照规矩,不能插手朝堂争斗,你如今做的事,已经涉及到这个领域,其实方才给你交底,已经有些逾越规矩。”
齐平心中一沉。
下一秒,就听涂长老捋着胡须,淡淡道:“不过,没道理只许他们不守规矩。”
齐平一愣,二人相视而笑。
不多时,马车装货完成,衣袖飘飘的涂长老下楼,坐上马车:“回了。”
其余弟子们跟在车队旁,其中一个纳闷道:“长老心情似乎很好。”
“有吗?”
“没有吗?”
胡同口。
再次换了一套马甲的齐平走出来,望了远去的马车一眼,然后扭头,混入人群。
朝下一个目的地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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