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皇宫夜宴中,上演大戏的同时,京都外城,南城方向,却是一片静谧。
这里是京都守备军营地所在。
齐平很早时候,便知道,京都有两支军队,其一为护卫内城、皇城的禁军。
其二,便是镇守外城,数目更为庞大的京都守备军。
今夜,虽是除夕,但军营中却与以往并不太多不同。
热闹的别的人的,与他们无关。
“起来了,换班了。”一座营房门口,一名下层军官敲门,不多时,七八名军卒推门出来,略有些衣衫不整。
军官嗅了嗅,皱眉:“饮酒了?”
一名老卒讪笑:“头儿,大过年的,兄弟们回不去家,偷偷喝点。”
军官无奈,瞪了几人一眼:“走了,耽误了巡逻给上头逮住,咱都要挨板子。”
守备军军纪远不如禁军,营中虽说禁酒,但平常这偷饮者不少,尤其过年,没人会真的苛责什么。
“得嘞。”几名军卒说说笑笑,拿起武器,往城头走。
冷风袭来,酒气散开。
一名士兵望了眼安静的军营,以及京都内城方向,羡慕道:
“城里不知多热闹呢,听说皇城门口还有放灯的,去年一座城楼那么大的灯,吓死人,今年不知道是啥。”
“看灯有啥意思,还是桃川河胡同里热闹。”
“呸,你满脑子就那事,攒的那点军饷都丢进窑子了。”
军卒们嘀咕着,神态轻松,大过年的,军中长官们大多不在,也不会闲着无聊来巡查,便都很轻松。
“少说几句。”军官烦躁道。
不知为何,他心中不安,这时候,几人换防,走上城墙站岗,城楼上夜风更大,吹得火把上,火焰都倾斜起来。
他习惯性往郊外望去,突然一愣:“那边怎么回事?”
其余士卒也发现了异样,只见远郊山峦上,爆发出黑色与金色强光的碰撞,极为醒目。
“是书院方向!”
“啊,怎么好像去年那次”一名去年夏天,目睹过城郊神隐交战的士卒大惊失色。
去年,他们便曾目睹过类似景象。
大修士交手军官心头一惊。
这时候,他突然望见,书院方向有一串淡金色的文字,如彗星般飞来,跨过城墙,朝皇宫方向坠落。
“警报!警报!”
军官大喊,整个军营都震动起来,今日值守城门的将官也掀开营帐的帘子,登上城墙,紧张地按着佩刀,不知发生何事。
这时候,突然城门内有一骑飞奔而来,穿着禁军甲胄,出示令牌,蹬蹬蹬跑上城墙,手中高举素色绢布:
“陛下手书,京营将官听令,速速带兵,前往书院驰援!”
守城将官一愣,诧异道:
“什么?可这里距离书院遥远,此刻率兵出城,等赶到不知什么时候,况且,我等离开城墙法阵,很难插手修行者交战”
况且,这手书来的实在巧合,让他本能心生警惕。
来人大怒,手捧绢布:“速速开门,若有延迟,你吃罪的起吗?”
守城将官接过手书打量,虎符印记,以及内阁大印俱在,其上流光闪烁,是真的没错。
他心中一凛,虽不知何故,但既有命令,便不敢耽搁,大声道:“来人,传我命令”
话没说完,就被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打断:“等等!”
众人望去,就看到今日本该在家中休息统领将官身披盔甲,头戴钢盔,右手按着腰间剑柄,大步登上墙头。
“大统领!”
“卑职见过大统领。”一应军卒垂首。
心中疑惑,这又是怎么回事。
只见统领将官骤然拔剑,剑尖压在传令禁军肩头,冷笑道:
“巧,本统领这里也有一份陛下的谕旨,来人,传令军营,开启城防禁制,防范敌袭,守卫京都!”
那名禁军脸色一白。
不多时,漆黑的城墙上一道道枢纽阵列亮起,无形而浩大的气息,笼罩天空。
奉天殿内,灯火通明。
烛火安静的摇曳,而随着景王这句话抛出,无数道目光,都随之投向了一处。
就在皇帝身后,左侧的一张铺着黄绸的桌案后,鹅蛋脸,气质温润,盛装打扮的太子于刹那间,成为全场焦点。
他不,应该说是是“她”的小脸瞬间面无血色,整个人僵住了。
只觉窒息感升起,眼神中,透出慌乱的情绪,求助似地望向皇帝的背影。
“只因,当今太子是个女儿身!”
景王的声音飘荡在大殿中,钻进所有人的耳朵里,刹那间,整个人大殿嗡的一下,死寂的气氛被打破。
上到官员,勋贵,下到侍卫宫女,皆神情大变。
李琦腾地站起来,身前杯盘狼藉。
何尚书惊得猛抬头,乌纱帽都险些滑落。
宋九龄如遭雷击,这位脾气又硬又倔,充当两朝太师的老人大脑一片空白,难以置信地盯着那熟悉又陌生的“学生”。
杜元春呼吸粗重,按在膝盖上的双手蓦然攥紧。
至于齐平更是一声卧槽差点脱口而出。
太子是女的?不是小正太,是小萝莉?别闹!
然而,理智告诉他,这就是真的,景王不会在这件事上说谎,因为毫无必要,而太子的脸色,也佐证了这一点。
“女的是女的怪不得”齐平接受了这个设定后,脑海中,无数记忆碎片,以及潜藏的疑点,纷纷浮出水面。
其实,他并不是毫无察觉。
最早几次,因为见面太少,倒的确没有多想,但这段时日,彼此相处的多了,他也察觉到了怪异,觉得太子气质太过柔和,有些女子气。
但考虑到,皇宫中不是宫女,就是太监太子又不怎么习武,受到影响,气质阴柔些,也非常合理便没有深究。
或者书,类似的念头,也曾短暂划过心头,但理智又告诉他太荒诞,所以自动忽略了。
直到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