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姝想的是,这样的话,束脩可就太值了。
然后又想着,云青儿是太傅的孙女,倒是配得上大哥了。
……
回到南城六角巷的时候,齐平注意到,书屋已经开了,让齐姝牵马先回去,齐平当即找到范贰。
后者已经得到了消息,知晓齐平安然无恙,大喜过望,已经开始招呼伙计上工。
齐平找到他,只下达了一个指令,在下一期报纸的头版上,写个深度报道。
“这段时间京都流言蜚语不少,虽然朝堂上有了结果,但市井之人未必都知道,呵,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所以我需要报纸为我正名。”齐平说道。
范贰领命而去。
离开书铺,齐平又去了云家小院,熟稔地敲门“咚咚咚。”
“谁呀。”云青儿清脆如黄莺的声线。
齐平“查水表。”
吱呀门开,穿着荷叶色罗裙,脸蛋素白,目光大胆的青儿姑娘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什么水婊……进来吧,爷爷等着你呢。”
齐平笑呵呵进门,就看到鬓角斑白的老干部坐在藤椅里看书,闻声放下书卷,笑道
“回来了?”
“回来了。”齐平大大咧咧走过去,一屁股坐下,幽怨道
“您这可是瞒的我好苦啊。”
云老笑眯眯的“这次见陛下都聊了什么?”
齐平给自己倒了杯茶,自顾自喝了口,说
“也没说什么,就是让我给太子当老师。恩,跟您一个工作。”
云老表情愕然。
……
京都东城门外,码头区,秋日万里无云,运河之上千帆竞渡。
一艘从西北返航的官船上,穿锦袍,配长刀,肤色偏黑,不苟言笑的余庆驻足于甲板上。
疲惫的脸上,眼神复杂地望着前方雄伟的城池。
时隔数月,京都,他终于回来了。
因为夏侯元庆被杀,他不得不留下保护巡抚,稳定局势,在西北又耗了两个多月。
直到陛下派人接管,才得以抽身。
回来时,已是秋日。
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是穿着绯红官袍的李琦。
老李也是疲惫不堪,这会看到熟悉的都城,长长吐了口气,感慨道
“可算回来了,这一遭,如梦幻一般。下次陛下再命我出访,说什么也不去了。”
余庆沉默了下,说道
“我们只是累了些,起码没有遭遇凶险。还有回来的机会。”
李琦沉默。
他知道余庆话里的意思。
整个西北队伍,其实大部分都还好,只在兵变中死伤了几名禁军,相比于事情的严重性,已经是极好的结果。
可……唯独少了一人。
齐平……想起那个以一己之力,破开临城局面的少年,李琦只有叹息。
这两月,他们仍旧没有放弃寻找,但仍旧毫无发现。
到后来,彻底放弃希望。
李琦还好,是都察院的人,与齐平隔着一层,而作为长官的余庆……该如何去见洪娇娇他们?
又如何,给齐平的家人朋友交代?
给看重他的司首交代?
好好的一个天纵之才,就这么丢了。
想到这,李琦伸手拍了拍余庆的肩膀,叹息道
“等本官回朝,觐见陛下,定要再次为他请功,便算作补偿吧。”
余庆摇头,心想人都没了,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大抵,只图个心安吧。
想着这些,那归家的欣喜,突然荡然无存了,只有沉重与羞愧。
在这气氛中,船只靠岸,两人一并入城,等到了内城,分道扬镳,李琦去皇宫复命。
余庆形单影只,朝镇抚司赶去。
“咦?是余百户!您回来啦!”衙门守卫望见走来的锦衣,先是一怔,旋即惊喜招呼。
他们都知道,余庆此番立下大功,很快便会晋升千户,故而客气极了。
当即热络迎接,嘘寒问暖。
余庆却只是摇头,摆摆手,谢绝了衙役好意,步履沉重地朝自己的“庆”字堂口行去。
在脑海中,一遍遍组织语言,想着稍后若属下们问起齐平下落,是否找回,他该如何作答。
路不远,他很快停在了一处院落外。
正要推门,突然意识到不对,看了眼牌匾上的“平”字,愣了下。
“走错了?呵,才离开几月,连门都忘了。”余庆自嘲一笑,转身要走。
忽而,院门开启,裴少卿、洪娇娇等人嘻嘻哈哈,结伴往外走
“哎呦,笑死我了,这报纸上笑话真有意思。”
“不行了,眼泪都出来了,哈哈哈。”
等看到门口的黑脸锦衣,众人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惊喜道
“头儿!您回来啦!怎么不进院?这是要去哪?”
余庆张了张嘴,茫然且无助。
<divid="cener_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