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生清风,台下江水流,一阵阵呼声随风呼啸,双日照耀之下,长河光明!
台上碧玉流光,陈言礼、鲍参军、秦川、姜麟儿、满脸字符的少年、还有背着一对巨大板斧的少年略显魁梧,两把巨大板斧在人群中占据了极大的位置,以及最后一个藏身于黑斗篷之中的少年几人站在一起。
其实赵牧灵始终也没看出黑斗篷之中的人到底是男是女,之所以说藏身于黑斗篷之中的是少年而不是少女,其实是因为黑斗篷之中的人总是和陈言礼等几个少年男子待在一起之故。
再加上到现在为止好像也从来没听他说过一句话,其他人好像也没有多余理睬过他,所以赵牧灵对其名字和性格都是一概不知,下山之后一路匆匆、形同陌路,一直也没来得及问,不过那个满脸字符和另外一个身背板斧的少年倒是听其他几人分别叫二人名为陈萍和魏钊。
陈萍五官端正,面相其实生得很好,可是偏偏嫩白的面皮之上长着一个一个像天书一样的文字。
起初赵牧灵还以为那是其他少年少女对他的恶作剧,可是细看之下才发现那一个个文字都像是生来的痣一样稍稍突出面皮之外,一个个肉芽彼此连接,确实是从脸皮之中自然生长出来的。
更奇特的是陈萍满脸字符几乎大小一样、间距相同,可是字符却个个不同,每个字都是周正威严,流淌着一股与天相契合的自然法度,整张脸上俨然像是雕琢着一篇大义文章,就像是老天爷将他的面皮当成了信笺一般,只不过这封来自冥冥天然之处的信或许只有老天爷才懂,世上如果也有人能懂的话,也许就只有‘收信之人’陈萍或可参悟其中‘天理’了!
而另外一个身背板斧的少年姓魏名钊,其实魏钊才算是赵牧灵醒来之后第一个认识并且记忆深刻的青羊山上的同龄人,不为其他,就因为魏钊时时刻刻从不离身的那两把大斧,每一把大斧都比魏钊自己还要高出半截。
赵牧灵自问,哪怕只是其中一把斧头自己舞起来就已经够呛,也不知魏钊同时舞动两把大斧时会是什么样子,赵牧灵生怕他一不小心就会伤到自己,听说魏钊师傅也是使斧子,不过在青羊山上却是并没有看到,也不知他师傅的斧子又有多大。
这一次下山,青羊山上本来还有几个少年少女,不过都留在了山上,说是山上还有很多前辈高人,一个个都不喜欢拘束,全都流浪在外,也都没有见到。
在一群少年旁边就是童言言、宋安宁、徐南卿和木花衣几个少女,历寒月也和几个女子站在一起,脸色有几分苍白。
众人眼神各异,让人意味难明,赵牧灵总感觉哪里透露着蹊跷,以眼神询问陈言礼和鲍参军,可是两人都当作没看见,而那道带着怒气与幽怨的声音就是从众人中间传出,赵牧灵一闻之心里顿时放松许多。
一群男女向两边让开,中间一张雕琢精致的长桌慢慢显露出来,三个女子分坐于长桌两边,炎霜华和哑女简行坐在一旁,二人面色比历寒月还要更为难堪,脸上苍白一片,几乎没有一丝血色,两人相互扶携才从桌子上坐直起身。
炎霜华言语怒气冲,一下带动了身上伤势,眉头紧皱,但是看到赵牧灵之后,一湾清泓又流露出柔情。
赵牧灵伸长脖子半天终于看见炎霜华安然无恙,整个脊背像是被拉满了的弓僵持了半天,终于再也无力为继,一时又想不到什么言语答炎霜华的气话,只能垂下头歇息,才发现被系成一朵花的粉红布条依旧挂在自己脖子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味道,心里也为之宁静。
缓了一口气之后,赵牧灵再抬头时才注目到女子珍珠,她披着黑色衣裙,也趴在桌子另一边,不过却是一直背对着自己,始终都是纹丝不动。汉子张青正蹲在珍珠对面的长椅上,紧挨着哑女简行旁边,却是在一直神色戒备地盯着珍珠,只有偶尔才关心两眼哑女的伤情。
众人眼神意味深沉,珍珠也始终没有回头,好像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自己,赵牧灵知道,在自己跳入火海之中后一定又发生了什么。
“嬴前辈……!
“麻烦您放我下来……!”
赵牧灵转回头再一次领略嬴狗的‘口若悬河’,嬴狗倒也没有让赵牧灵失望,口水照着赵牧灵脸上直喷,言道
“臭小子……!
“英雄救美尚属正义之行,
“虽然不自量力,但也不失一片光明磊落之心……!
“可是不知量力而行,只知道一味逞强……!
“那可就只剩下愚蠢了……!
“我现在把你放下来你站得稳吗……?”
这一次嬴狗带着浓烈情绪,张口之时,赵牧灵冒着‘瓢泼大雨’终于看清,嬴狗一口齐整整又大又白的长牙居然已经变得炭黑一片,有几颗门面上的牙齿甚至下落不明,原来这就是嬴狗一直不愿张嘴的原因。
看来在自己躲入另一片天地之中时,在这长河之上也不安宁,就是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变故,竟然让嬴狗前辈‘损失’如此之惨重……!
赵牧灵只是坚持了一瞬间就不敢再直面嬴狗,再次将头低垂下来,正好看见嬴狗另外一边肩膀上的‘邻居’,那个‘咬舌自尽’的奴人男子也在眯着眼‘躲雨’,其身上依旧穿着奴人服饰,却被嬴狗口水喷湿了大半。
赵牧灵心里忧急,无暇顾及太多,只能对男子施以抱歉神色,又对嬴狗说道
“嬴前辈……!
“我想试一试……或许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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