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将至?呵呵,你我二人不正是这长安城里的风雨?”
一阵爽朗的笑声从阁楼外传来,只见两人一前一后沿着青石小径大步流星地走来,身后跟着一众神色慌张的郭府仆役女婢。
“大人,大人,老王爷在府中有要事处理,还请留步啊!”
“哈哈,哪里有什么要事处理啊,我都听到这丝竹管弦的美妙旋律了。大军出征在即,老王爷躲在阁楼两耳不闻窗外事,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陈东急步上了阁楼,随意将鞋子碰到一旁,走进了阁中,原本的一丝怒容在看到了郭楠父子二人后,却转变成了淡笑。
而原本跟在他身后的那位中年男子在这时却是靠在了门口,怀中抱着一柄黑色长剑,剑长三尺,剑鞘之上用黄金纹着一条巨蟒,将整个剑鞘都包裹得严严实实,让看者心中都不由生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仿佛长剑出鞘之时,便是那条巨蟒一跃而起,择人而噬之时。
这中年男子往这门口一站,那群仆役女婢便全都不敢再上前一步,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屋里的郭楠。
郭楠瞥了一眼战战兢兢地站在门口的这群仆役女婢,说道,“看到这群人,我就想起了当初在玉门关见到的一幕。对了,你自己找地方坐下吧。”
陈东呵呵一笑,看着郭楠,却是并不言语。
台上舞女们的舞蹈此时似乎变了一种风格,让这郭大龙看得越来越投入,不自觉地往前挪了挪,眼神呆滞,一个劲傻笑着,仿佛看到了什么格外有趣的东西,让他全然没有注意到陈东和郭楠二人。
郭楠笑着说道,“怎么了?大军出征在即,我觉得他们必然凯旋归来,故而在府中提前庆祝庆祝不行吗?再说了,今日周皇亲卫玄武军封锁整个长安城,迎接燕卫团出皇陵,各家各户都得待在家里,不准上街道,我身为朝廷官员自当足不出户。我倒是好奇你陈东是怎么来我这里的,莫非是借用职权之便,偷偷过来的。”
两人脸色阴沉,屋里的空气仿佛都在这一刻凝结成水,让原本轻轻摇曳发出声响的珠帘都停了下来。
不过下一刻,两人又忽然相视一笑,屋里的气氛瞬间又活跃开来。
陈东挨着郭楠坐了下来,笑着说道,“你这老头子,都一把年纪了,还学着人家年轻小伙子一样,脾气又倔又硬,凡事都要争一个理,一点也不懂审时度势。在这官场里面你能活到现在,真是一个奇迹啊!”
郭楠闻言也是一笑,摸着下巴的一缕白胡子,眼里流露出追忆之色,说道,“你陈东也是个人物啊。是在武莫敌那一届殿试进宫里的,当时还有好几个好苗子呢,像文举第一的何圣白,以及他手底下的齐子羡,还有你身后跟着的这位金蟒剑的主人。可惜当时武莫敌风光太盛,让你们都没有崭露头角的机会啊!”
陈东摇了摇头,说道,“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这一晃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武莫敌大人的境遇你也看到了,锋芒毕露的剑总是会让人担心伤到自己,于是就会找把最好的剑鞘将它收起来。”
“这就是你一路从翰林书院一个六品闲职坐到了今日权倾朝野
的左丞相的为官之道吗?”郭楠好奇地问道。
就在几天前,宫里传来了一道圣旨,让已经在刑部尚书的位置上做了十多年的陈东担任左丞相一职。
这道奇怪的旨意几乎让满朝文武都是摸不着头脑,要知道原本的朝堂职位上根本没有左右丞相之分。
过去一直都是王道凡担任丞相一职,一人独大。
在王道凡走后,郭楠被委任代理丞相一职,而此时周若逍又没有下取消郭楠代理丞相的职位,这其中的意味耐人琢磨。
有人说,有左丞相就有右丞相,周若逍这意思就是要让郭楠担任右丞相,两个丞相一起管理朝堂百官。
还有人说,这是因为如今郭楠与陈东因为州牧之事,理念不合,一直在争论不休。周若逍想要制衡二人,故而给予陈东左丞相一职,来对抗郭楠这代理丞相。
也有人说,周若逍是支持陈东的理念,想借陈东的手来打压郭楠。
…………
各种言论在长安各处流传,不过这些言论都不能动摇陈东与郭楠如今在朝堂上的牢固地位。
陈东凭借在刑部浸染多年的势力,以及自己的老资历,在加上大理寺卿何圣白离开后,陈东顺利将新任大理寺卿培养成了自己人,陈东在三省六部中大肆发展势力。
而郭楠则是靠着在自己过去在军中的威望,将朝堂上的武将几乎全部收入麾下,与陈东的文官集团相互对抗。
“中庸者,不偏不倚,无过不及而平常之理也。我想,你陈东这官场前半辈子就是如此过来的吧!”郭楠评价道。
陈东笑而不语,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二十岁在群英荟萃的殿试之中夺得一席之位,成为翰林书院院士从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