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卿当然听懂了。她面带微笑,心中早就咬牙切齿把霍二爷骂了两圈了。
她快速回忆着脑海中关于霍家不多的记忆,沉默片刻,说道:“听大姐姐说过,大姐夫和二爷一直想打通西边和北边的商道。还对南边海路有兴趣。听我舅父说过,西境外和南境海外的那些人都喜欢唐卡。”
白泽卿说着,从袖中取出她在听泉寺所绘的那卷唐卡,缓缓展开在霍二爷眼前,她留意到霍二爷的眼神果然亮了亮,就连半夏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才接着道:“我自小功课不好,但舅父,啊,便是宁州大唐卡师,他说我唐卡绘制上,是极有天分的。”
“然后呢?”
“此间事了,流民安稳后,我愿为二爷教授唐卡画师,以作西、南商道的敲门砖。”
“听起来不错。”霍二爷轻轻放下茶盏,接过唐卡,细细观看,“不过,据我所知,虽是最为有名的唐卡大师,但宁州会绘制唐卡的老师傅,可不止他一人。”
“二爷,”白泽卿强忍了心中突然袭来的痛楚,尽量语气平静的说道,“其一,宁州没了。除了宁州,我成唐似乎并没有其它地方有人极擅绘制唐卡。其二,是机关唐卡的唯一传人。”
“教授了你机关唐卡?”霍二爷微有些讶异,莫非机关唐卡传男不传女的祖训是谣传?
当然没有。但白泽卿并不敢说,这可是她此时保命的筹码。她只好微笑不语。
“这生意听起来,尚算划算。”霍二爷看着她,“说吧,什么条件。”
“二爷。”白泽卿起身,退后两步,直直跪下,伏身行礼,恭敬道:“白泽卿有求于您。一请二爷能遣人前往宁州,查城破之事,我不信父亲和兄长会叛国。”
霍二爷沉吟片刻,突然道:“我也是不信的。”
白泽卿眼眶突然就红了。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亲口说出不信她父兄会通敌叛国。
白泽卿拜了一拜,又接着道:“二请二爷能追查白家人和我舅父舅母的下落。或许……”白泽卿终是忍不住哽咽,未能将话说完。
“这是自然。我兄长也在宁州,在白家。”霍二爷轻咳几声,看向她的眼神并没有什么善意,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只是白家两个字说得稍微有些重。
白泽卿哪里不知道霍家人心中的怨怼不平。她自己就是有切身体会的。她长吸一口气,又是一拜,道:“三请二爷能查清知府之死真相,妥善安置流民。”
“这与你有何好处?”
“二爷,我不是生意人,有些事不是用好处论的。”白泽卿倒是不便说这是师父交给她的任务,只道,“知府之死时机太过巧合,似乎关乎流民生死。流民中,终归是有宁州幸存者的。”
“不好确切应你,但,我会尽力调查。”霍二爷淡淡道,“毕竟,若是此事涉及粮仓,便是关乎霍家了。”
“多谢二爷!”白泽卿诚恳道。她心中暗道:且说不准我还真能治你这顽疾。只不过她却不会不识趣的在这时候提了。
说话间,画舫已泊停靠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