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至此处,我们可以推断,这人与你约见的时间,是在四月廿二三,地点,应是在燕京城外的运河上。”
说到这里,柳轻心稍稍停顿了一下,指着大明堪舆图上的,京杭大运河的沿线,跟翎钧说明起来,“四五月份,正是雨季将始,为了避免水祸,各地肯定会遣人巡视河道堤坝,该清淤的清淤,该护坝的护坝。”
“我跟落尘问过,这几处旁边有山的地方,都是历年清护的重中之重,到四月初的时候,就不再允私船行走了,只燕京外的这一处,因为要供燕京的那些世家公子玩乐,会提前清护。”
“河上的私船,这倒是不难探查。”
“到四月底的时候,会有春选,想让自家晚辈入文试的,大都会寻名师授业,尚武之人,又大都不喜风雅。”
“彼时,河上至多不过十几条私船,便是一条条探过去,也废不多少工夫。”
依着柳轻心说的想了一下,翎钧便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么难的谜题,都能解得出来,真不愧是他家娘子。
还好她是个女子,不然,这怎么瞧,都是上知天文,下通地理,文可安邦,武……兴许也能定国的人,怕是……
“倒也不用一条条探过去那么麻烦。”
“等到了四月廿二三时候,你带了人去河上,找红楼的画舫,舫上有个三十岁上下的姑娘,是个弹琵琶的乐师,穿着颇有盛唐之风,大抵就是了。”
听翎钧说,要带人一条一条私船的找过去,柳轻心不禁笑出了声儿,抓了他右手的食指,慢慢的划过了还没来得及解释的词句。
秦淮艳曲,天下闻名,能在燕京城外使唤得起这种人的,怎也不可能是寻常教坊,而且,弹奏琵琶需要有能让人稳当坐着的地方,像《洛神赋》这种难度的曲子,也就只有画舫的平稳,才能成全。
“你怎知,那乐师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
“又怎知,那女子,是怎么个穿着?”
听柳轻心半点儿羞怯也无地跟自己提到红楼,翎钧的脸色不禁有些难看。
这女人,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还好只他们两人在一起解谜,这要是让别有用心的人听了去,可得在背后怎么编排她?
还有,还有……这世上,哪里有女子,这般,这般让自己夫君,跑去红楼这种地方寻人的!
“瞧你这样子,像我要使你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似的!”
感觉到翎钧身体的僵硬,柳轻心不禁一愣,回头,便见他黑着一张脸,稍稍一想,便知是怎么一回事了。
“我知你不是那些纨绔,便是去红楼画舫,也只为寻人,定不会做出对不起我的事。”
“如果,给你安排此行的人,的确是你说的那个袁岚,那这人,便是在考效我,看我是不是个小肚鸡肠,为了私心,不顾你前程的狭隘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