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黎念倾还没睡醒,就被顾玉珩捏着小耳朵给揪起来。
好不容易没有太早的工作安排,能睡个懒觉的黎念倾,把胳膊从被窝里伸出来,像一只睁不开眼睛的奶猫,张开粉红色的小肉垫,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含义不明的声响。
“起来了。”顾玉珩搓着她的耳廓。
黎念倾眼睛还是闭着的,但准确地够到了顾玉珩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拉到自己面前。
“再睡一会。”黎念倾跟他讨价还价。
初夏的阳光正好,明亮却不灼热,透过纤尘不染的玻璃,洒在蓬松的被褥上。
室内的空调温度不算太低,从暖融融的被窝里伸出手臂,却还是会起一层小小的鸡皮疙瘩。
顾玉珩扫了一眼挂在自己颈上的手臂,玉白的肌肤下隐隐想要泛起的玫红色的小点,摇摇头,还是关上了空调,“再睡五分钟。”
“行。”黎念倾闭着眼咧开嘴傻乐——
讨价还价的乐趣不在于能还多少,而在于讨价还价本身。
顾玉珩哪能不清楚她的心思,但是现在室内的温度起床,恐怕被窝里的人又要起荨麻疹,于是原则又一次让步。
他把她重新用被子裹起来,像抱一只香肠一样把人抱在怀里,静静等着室内的温度升上来。
三分钟之后,黎念倾心服口服地睁开眼睛,“真有你的。”
顾玉珩唇角憋着一丝笑意,假装咳了两声,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黎念倾磨牙。
顾玉珩真是把她的习惯摸得一清二楚,就连她坐着睡觉必须找个平整的靠背,不能斜靠着,否则就会睡不着,这样的小细节都掌握了。
他把她抱起来,放在他腿上,她只能靠在他肩膀。
完美地倒出了她脑子里的最后一只瞌睡虫。
这是什么温情的花式叫醒服务?!
“好了,准备起床,”顾玉珩把她包裹的严严实实,看一眼床头挂着的温度计,“今天约了李老的号,别让他老人家久等。”
“对哦!”黎念倾这才想起来昨天顾玉珩说帮她预约了检查。
但是,李老?
上次听到这个称呼,好像是……
将近一年之前,她决定打掉和苏景迁的那个孩子的时候。
李老,S大附院的,妇产科的,老医生。
“……”黎念倾脑子都要炸开了,“我们之前都是做了措施的!”
“怎么会这个样子!”
“啊啊啊我的星途才刚刚开始!”
五雷轰顶的黎念倾在客厅遇到顾小棠之后,顾小棠也炸毛了——
“我也要去!”
顾玉珩眉心压下,“你去干嘛?”
“像话吗像话吗?!我手下艺人要去妇产科我怎么能不在?!”
“像画我给你挂墙上了。”顾玉珩根本不吃这一套。
但架不住顾小棠的死缠烂打,顾玉珩最终还是勉强让她上了车。
一切看起来似乎都在朝着一个结果发展,最后却得出了一张没什么结果的检验单——
各项指标正常,没有任何怀孕的现象。
顾小棠心里五味杂陈——她是真的很想演一演“总裁姑姑爱上我”的戏码。
相比之下,顾玉珩就轻松了很多。
毕竟还没到一年,在他看来现在有个宝宝还为时过早。
黎念倾瞪着那张“工作强度太大导致生理期紊乱”的诊断报告单,不知道该说什么。
黎念倾是李老今天的最后一个病人。
李老笑呵呵地,树皮一样皱起的手整理着桌面上的零碎物件,和他们聊天,“玉珩啊,这是你什么人啊?”
老人这是纯粹工作之余逗着晚辈们玩儿。
现在黎念倾和顾玉珩的关系几乎传遍了每个角落,就算是老人家不太会使用电子设备,医院开电子处方,老人家还得专门配一个小助手在旁边操作电脑。
但总在医院里,人来人往的,听到的八卦新闻也不少,怎么可能不知道顾玉珩现在是名草有主的人。
如今又带着人来自己这里检查,这人还是一年前,顾玉珩拜托自己照看的人。
老人家那点八卦的小心思就差直接写脑门儿上了。
“李老,您这还不知道?”旁边的小助理忍不住搭话,“咱们医院可都已经传疯了,说咱们院这朵出了名的荆棘玫瑰高岭之花,终于还是被别人给采走了。”
“去去去,”李老笑骂,“你当我是聋的?听不见你们这些小家伙天天在背后的议论?”
黎念倾没想到在医院这种庄严的场合,居然也会被调侃,不由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