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退后两步,伸手按住伤处,殷红的血不断涌出,他却只是皱了皱眉,然后深深看了罗裳一眼,转身出去。
柳云眠来的时候,季徐行已经从牢里出来,正好和她遇见。
柳云眠看见他肩上的伤口,又气又急,“你疯了吗?你上辈子欠了她什么,要把命给她?”
她甚至都开始怀疑,季徐行是不是暗恋罗裳,恋到无法自拔了?
“多谢夫人关心,我没事。”季徐行轻笑。
完了,真是疯了。
真的得搞死罗裳,要不这个会疯得更厉害。
柳云眠把人带回伤兵营,帮他上药。
“就是一点儿皮外伤,没有大碍。”季徐行道。
“你为什么非得去找她?”柳云眠生气地道,“接下来,你是不是要为她求情,饶她一命?”
季徐行摇头:“没有,我知道她必死无疑。她说要见大郎,我也知道她是想用大郎做人质,逼我们放她离开。”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去?”
“夫人,我既然养大郎一场,日后他若是问我,他母亲是什么样的人,我该怎么告诉她?”
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然后现在,终于到了必须要解决,否则没有时间的地步了。
“……她手里那根簪子,是我暗中托人,特意留给她的。”
柳云眠惊讶得睁大眼睛。
季徐行他……竟然是这样的人?
“日后我会跟大郎如实说。”季徐行道,“我肩头留下的伤疤,大概会让他有更直接的印象。”
而且他没说的是,其实他也是在试探罗裳。
倘若罗裳真有悔改之意,他会为她求情。
但是现在看来,并没有那种必要。
柳云眠忽然觉得,她果然是缺心眼的。
季徐行,是个闷骚啊。
行吧,没事了。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一切都在算计中。
回去之后,柳云眠还和自己身边的几个人说起这件事情。
阮曼听了后道:“这不是挺好的吗?人都是缺什么想什么,大郎日后可能会把亲娘想得很好。如果再有人挑拨,让他给亲娘报仇,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乱子。”
亲近之人的伤,会让他有更直观的印象。
不想让他恨谁,至少不要投入无谓的感情。
这个娘,不值得。
“季公子真是个厉害的好人。”阮曼又道。
柳云眠点点头。
还好,她这个小伙伴,虽然圣父,但是也不是没脑子的,不让人那么操心。
刚开始,季徐行的伤处每天都得换药。
柳云眠在军营忙碌完了有闲暇工夫,就喊季徐行过来换药。
这里也没有那么多男女大防,柳云眠看过的光膀子的男人都排不上号,毕竟脱裤子看光的都那么多呢!
不过季徐行还是有些害羞,耳根子都红了。
柳云眠只假装没看到,重新给他检查了伤口换上药,叮嘱他最近还是不要逞强乱动。
“以后你可是要继续治病救人的。”她笑着道。
周围人也纷纷附和,“季大夫,你就听夫人的。”
“这伤兵营里,不能没有夫人,也不能没有季大夫。”
“对对对,夫人和季大夫一个都不能少。”
柳云眠忽然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下一刻,她就听见众人兴奋地给陆辞行礼请安。
陆辞来了。
柳云眠也起身行礼,混在大家中间,泯然众人。
虽然很想和他眉来眼去,暗送个秋波,但是她得忍住。
没想到,陆辞看望过众人之后,竟然直接走到她面前,面无表情地道:“你跟我来。”
柳云眠茫然四顾:是她吗?是她吗?
陆辞竟然主动和她说话了!
小心脏它开始扑通扑通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