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气阴沉沉的,知府带着众将士,站在城墙上。
下面的鞑靼骑在马背上,拿着弯刀如同野兽一般,嗷嗷叫着,听在知府的耳中,那就是鬼哭狼嚎,让人烦心得很。
“开城门,不开城门,将你们的百姓统统杀死!”
更可恶的是,这些鞑靼在城外掳掠了不少百姓,逼着他们去城门口撞开城墙。
不仅如此,他们还捆束了一批百姓,以做人质。
此刻,他们抬头喊门,知府自然是不可能开门的,有人拿着牛角大声喊道:“再不开门,我们就杀了这些百姓!”
在知府迟疑的时候,这些人手起刀落,果真杀了不少百姓。
“真该死!”
见到无辜百姓在他们面前被杀,知府双手紧握成拳,也是十分气愤,这鞑靼太过可恶。
“求求大人们,将城门打开吧!”
“求大人们开城门!”
底下的百姓撞不开城门,便开始跪下来,求他们开城门,一时之间,四野悲哭。
这股哭喊声也是震慑着知府等人的心魄,知府抬头看着天,依旧是没有吭声,只是一脸严肃地看着前方。
除了一些知情人,其他人都不知道他在等什么,已经有不少有志之士,想要冲出去跟鞑靼决一死战了。
城墙的士兵中,萦绕着一股焦躁而紧张的气氛。
“放开小爷,放开小爷,你们这群胆小鬼,只知道守城,难道就这样看着百姓们死在外面吗他们也是我大月的百姓!”
“陆行舟,你浑蛋,你让人放开小爷!”
城墙内,一个扎着高马尾,穿着红色衣袍的少年,手执长枪,身骑白马,闹着要去开城门,但是被人拉了回来。
“让他闭嘴!”
知府在上面低喝了一声,看着这少年,脸色依旧严肃,但是凝实的眼神,却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
“陆行舟,你个浑蛋,你就这样对待百姓的吗你个懦夫,你配当官吗你不敢迎战鞑靼,我敢,有本事你将城门打开,让我跟鞑靼大战三百回合啊!”
“将他给我带上来,别让他在那胡说八道!”
知府目视前方,眼前发生的一切,让他没功夫理会小儿的瞎胡闹。
城墙下,那些鞑靼开始逼迫着百姓攻城,知府没有办法,只能壮士断腕,“放箭!”
哪怕他们只是普通的百姓,他们想要攻城,就是不行,这城墙,他必须得守住了。
“陆行舟,你浑蛋!”
红袍少年被押上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他登时双目血红,“这都是大月的百姓,你怎么能这样草菅人命!”
“混账东西!”
知府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往日里让你好生读书,可你文不成武不就,整日在街上溜达闲逛,今日,面对贼寇当前,你倒是会胡说八道,煽动军心,若你不是我儿子,我就将你拉下去斩了!”
“好啊,有本事你就斩了我!”十六七岁的少年,歪过脸来,倔强地看着他,眼中有怨恨,“你将箭矢射向自己的百姓,算什么父母官!”
“杀一人而救千人、万人,在你眼中,难道也是错吗慈不掌兵,想成大事,就要分清利弊!”知府脸色冷肃地告诫道。
“你少来,你就是杀了他们,你以为鞑靼就攻不进来吗到最后,鞑靼的铁骑还是会攻进来的,还不如从一开始就跟他们决一死战!”少年怒声说道。
“本官告诉你,本官今天在这,鞑靼他们就是攻不进来,你别以为你有多厉害,空有一腔热血,却无半分本事,废物一个!”
知府说着,看向身边的随从,“你叫几个人,给我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天高地厚,还跟人鞑靼做主,怕是我手上老弱病残都打不过!”
于是城墙上,士兵们往下射箭,在这些士兵后面,红衣少年,被几个老兵教训得鼻青脸肿。
打完之后,底下的战事也告一阶段了,仗着地势之利,这一波守城,定安城小胜,只是,城外那些百姓死伤了不少。
还真是应了客栈掌柜的那句话,就算是逃出了城,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假若他们还在城中,或许生存的机会还会更大一些。
“你说,那位龙卫大人,今天会来吗”
知府身旁的亲信,有些担心的说了句,别看方才他们小胜了一场,但是他们心中清楚,这第一场,鞑靼根本就没出力,死的全是他们大月的百姓。
“一定会来的!”
知府的脸上,有着无比的自信,他目视着前方,眼睛犹如火炬一般,但他掩藏在袖子之下的手,却是握得咔咔作响,显然,他的内心并非他表现出的这般云淡风轻。
大家都站直着身子,气氛凝重得仿佛都滴出水来,大家都在等,等那天降神雷。
“一群懦夫,啊呸,死定了你们!”
红袍少年骂了句,挣脱了看管他的人,朝城墙底下探头骂道:“城下的狗杂种们,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有本事上来啊,城中都是一群懦夫,爷的脑袋也等着你们来取!”
他大喊大叫大闹着,却根本就没人理会他,只有身后那两个看着他的士兵又冲向前来,箍住了他的手腕。
“知府,本尊是不是来得有些晚了”
叶初秋一身普通士兵的甲胄,脸上依旧是戴着黑铁面具,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城墙之上,走到了知府的身旁。
“不晚,一点都不晚!”
见到她,知府如释重负,他方才其实也很担心,担心她不会再出现了。
“你们做好准备。”
叶初秋过来自然不是来看热闹的,她知会了知府一声,并让知府给她准备一个安静点的地方。
知府便将她带到了城墙上的烽火台上,那里是城墙上最高,也最隐秘的地方。
“你们都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