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父沉默良久，才一声叹息：

“我早年间是跑船的，一直跑钱淩江。”

“有一次天降大雨，江面上飘来一具尸体。”

“跑船之人，见到浮尸其实很正常。”

“一般我们都会选择报警，或者通知打捞队，让他们来处理。”

“在我们的习俗中，尸体上船是很不吉利的，会让船上的人倒霉三年。”

“所以那天我们也是第一时间标记位置，然后打电话给捞尸队。”

他眼神里充满恐惧：

“结果没想到，雨突然越下越大，还起了妖风。”

“江面上无法正常行船，打过电话后我们就准备先靠岸休息，等风浪小了再走。”

“可没想到，那浮尸就跟有吸力一样，一直吊在船后不到两米位置。”

“起初我们只以为是船尾的水浪搅动，带着浮尸跟着走。”

“可后来浮尸接连级几个浪头打下去，浮上来后竟然还跟在船后，我们才察觉到不对。”

白父的语气开始变得急促：

“她是一具女尸，明明被江水泡了很久，可是一点浮肿的迹象也没有。”

“反而看起来活灵活现，嘴唇甚至还有血色，就想是随时要清醒一样。”

他看着秦枫：“在水上做事，有很多禁忌。”

“就比如这种仰面漂浮的女尸，无论如何也不能碰。”

秦枫一语道破要害：“可你们还是有人碰了她？”

白父叹了口气：“是。”

“虽然我明令禁止，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女尸，一切都等打捞队到了再说。”

“可船上有个愣头小子，才刚二十岁，天不怕地不怕。”

“趁着我们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把女尸捞了上来……”

他不住摇头：“等我们发现他的时候，已经身体僵硬，浑身发紫死在仓库里。”

“那女尸的肚子也裂开，还有很多黑蛇在里面。”

“黑暗中还藏有几条，我们没注意，就被黑蛇咬中了。”

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钱公子和姓陈的男人早已经脸色惨白。

白蒹葭和白母目光中更是透着吃惊。

“爸，你不是说上岸的时候，不小心被咬的吗？”

白蒹葭很是震惊：“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听你说过？”

白父摇了摇头：“丢人啊，手底下人做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我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白蒹葭陷入到了沉默。

她无法理解，只是聆听。

“当时我们船上一共十六个人。”

“除了当场被咬死的水手，剩下我们十几个，死的死，残废的残废。”

“和我一样连家里都出事的，也不在少数。”

白父满脸痛苦：“其实我一直知道小超的病，和我有很大关系。”

“但是我不敢说，我怕我承受不住，对不起你们……”

说到最后，他双手抱头，失声痛哭。

“我说，是不是想得有点多？”

钱公子反应过来，轻哼一声：

“我觉得就是中了蛇毒没有及时治疗，导致双腿残废。”

“什么女尸，报应，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我那十几个兄弟，家里妻儿老小全都病倒，还有四个两年后死在床上，死状就跟在水里淹死了一样。”

“这也是中了蛇毒？”

白父抬起头，双眼通红：

“我知道你来干什么的，我告诉你，我女儿的事情，只能她自己做主。”

“我虽然有病，但我不会拖累她。”

“谁敢逼她，我大不了一死，也不会卖女求荣！”

此言一出，白母脸色瞬时变得无比难看。

这哪是骂姓钱的，分明就是在骂她。

钱公子脸色一僵，干笑出声：“叔叔，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就算死了，那你儿子也得跟着你一起死……”

“是痋术。”

秦枫忽然开口：“没有女鬼，那女尸是有人养虫的痋引，被侵犯的时候损坏尸身，里面的痋虫自然会出现，攻击离的最近的人。”

他没有解释太多，用手掰开白父眼睑，观察了片刻：

“问题不大，我现在给你扎几针，先缓解你双腿痛苦。”

“等过几天我再来，帮你彻底根治。”

“这段时间就不要吃什么了，输点营养液，再喝点泻药，把身体排空，等我再来就好了。”

他转过头：“都出去吧，一郎把你的针给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