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南桑乌黑如墨的三千青丝,居然转变成了满头银丝!
就连一张出水芙蓉的娇颜上,也长出了皱纹来。
此时的南桑俨然不再是花季年华的姑娘,而是老态龙钟的老妇人。
方喻之见此情此景,脸上满是难以置信,更是惊得腾地站起身来,「你的脸!」
南桑似乎是对这些改变习以为常了,她不甚在意的站在窗边,风轻云淡的说,「现在你大概知道我为什么需要婴儿了。」
她需要婴儿不过是为了能够去缓解这些异常改变!
自从她得知自己身上有这些匪夷所思的变化后,她苦寻多年,终于知道该如何去缓解。
那就是婴儿的血肉!
能令她重新容光焕发,就像是驻颜术。
南桑提起婴儿,方喻之当即想起放在台阶前的那截红绳。他是土生土长的青石镇人,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而南桑下一个目标是府中小娘生下来还未满月的婴儿!
方喻之踌躇了下,努力组织着语言,尽量以缓和的语气。同南桑相处的这些年间,他早就清楚她的秉性,容易喜怒无常。
「可这一次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南桑旋身望他,红唇勾起诡谲的弧度,「舍不得?」
红色斗篷在月华的照耀下,竟格外的触目惊心。
那抹红色,仿佛是由万千血肉铸就而成的。
方喻之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因恐惧而发起抖来。
他缓缓坐在圆凳上,眼中满是哀求,「我爹算是老来得子,我求求你,不要将主意打到他身上去。」
闻言,南桑一甩斗篷,连带着那满头银丝跟着在半空中留下一抹弧度。她与方喻之对视着,遍布皱纹的脸上有着愠怒,「方喻之,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决定?」
乍听此言,方喻之从南桑隐隐含着怒气的语气中,得知了此时南桑情绪的起伏变化。
他双脚发软,强撑着前行几步,接着扑通一声,双膝落地,跪在了南桑的面前。
伸手抓住了她斗篷的下摆,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紧到指尖泛白。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就这么一个弟弟啊。」
哪怕他们不是同一个娘胎出来的,可至少这也是方家的血脉啊!
刚才的种种还在脑中挥之不去,他或许会在不久之后,彻底变成在松林见到的那副惨样。
那么方家少了他,还留有刚出世的婴儿,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南桑垂眸望他,良久之后,才轻启红唇道:「看在你这些年还算听话的份上,姑且放过你们方家。」
此话一出,方喻之抓着她斗篷的手跟着松开了,心中更是长舒了一口气。
这些年间他所见过的惨事,一桩桩一件件,在他眼前上演着。
那些无辜的婴儿也好,那些被迫丧命的人也好,只要不扯上他方家便好。
南桑抬手摸着自己粗糙的侧脸,双眸中闪烁着天真懵懂的神情,她看着方喻之,「可方喻之,我的脸你打算怎么办。」
方喻之马上站起身来,不由分说开口,「此事因我而起,我……我马上给你找合适的婴儿!」
话音刚落,就见南桑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来。
她伸出白皙柔嫩的素手,轻轻捧着方喻之的脸,「算你识相,方喻之,你可千万别死了,你死了,我就真成一个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从南桑的眼中看见了一丝落寞来。
他一直都知道南桑是孤单的,孑然一身。
这厢的客栈中,拂苏和白灵汐可算从松林回来了。..
白灵汐是长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被以各种名义吃豆腐了。
而拂苏自然是面露沮丧——客栈跟松林的距离咋这么短呢,他还没揩够油呢!看来下次得选个远点的地方,这样才能更加肆无忌惮了。
思及此处,拂苏还朝着白灵汐露出一抹憨笑来。
白灵汐见着他的笑容,整个娇躯跟着僵硬着,一丝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
就在这时,白灵韵急匆匆的跃上客栈二楼,她稳稳落在了栏杆上,「老狐狸,苏霁风那小子说有所发现,让你们去衙门找他。」
拂苏看了下外面的夜色,估计去一趟衙门,第二天他绝对能睡到日上三竿——都这么晚了,还让不让人谁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吗?
虽然是这么想着的,拂苏看向白灵韵,「灵韵前辈也打算去?」
白灵韵素来是凑热闹不嫌事大的主,此时她笑得兴趣盎然,「我闲来也无事,姑且看看迂腐老学究教出来的木头徒弟,会是个什么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