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屠尽了草庙村村民,故意把韩家放在了最后”谢必安的脸上蓦地出现了一丝狠戾道。
“其实他们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只是屈于权势,被韩家的势力压服而不由自主啊,他们罪不至死的”苏凌一脸遗憾的道。
“哼!但是,造成这一切他们都是帮凶,都该死!那韩家更该死!我将韩辰在睡梦中叫醒,看着他如狗一般匍匐在我的脚下,一遍又一遍的苦苦哀求我,让我饶他狗命,心中满是鄙夷,大刀一挥,结果了他做完这些,我又杀了韩家一族,无论男女老幼,一个不剩,他们没有资格活在世上”谢必安不为所动道。
苏凌沉默,他知道眼前的谢必安早就被仇恨填满了胸口,直到现在他对屠了那草庙村满村之人,半点悔意都没有。
更何况,如今事情已经过去了许多年,死者长已矣,说什么也皆是无用了。
谢必安顿了顿又道:“我跟范无救屠了那草庙村,走出村子时,天色已然亮了,原本滂沱的大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我跟他回到了那破庙,休息了一阵,范无救突然说,方才行事的有些仓促,那草庙村必然是不能留下活口的,否则便是你我办事不利,对教主也是不好交代,我便提议返回去看看,若是有漏网之鱼,皆尽杀了了事!”
“于是,我在清晨时分,借着雾气蒙蒙,再次返回到草庙村去,挨家挨户地寻找活口,一直寻到韩家,我忽地发觉,似乎正堂之内有什么动静我疾速的来到正堂,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我确定那是一个孩童,约莫着又三四岁的年纪我刚想去杀了他,但却发觉这个身影,却是从未有过的熟悉”
谢必安说到此处,忽地缓缓地闭上眼睛,看得出他的情绪不知为何,竟变得再次起伏起来,呼吸也变得有些粗重。
苏凌心中一动,似乎想起了什么,蓦地抬头,眼神灼灼地盯着他,却并不说话。
“苏凌啊,你猜出来了对么?”谢必安看了苏凌一眼,缓缓开口道。
不等苏凌开口,谢必安叹了口气道:“苏凌啊,你猜对了,我看到的那个身影,就是我的儿子谢明三!虽然我之前只跟他在一起呆了没有几天,但是,他是我谢必安的儿子,我岂能认错?”
“虎毒不食子,谢必安,你的儿子,你与萧挽儿的骨肉,你要如何?”苏凌看着谢必安,一字一顿道。
“唉!我知道,我不可能去杀我的儿子可是,教主有令,我既投身阴阳教,更向阴阳煞尊发过誓我更不可能背叛一时之间,我内心深处的矛盾和痛苦齐齐涌来,让我痛不欲生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看着明三小小的身影,惊恐无措地躲进了正堂的桌子下面,偷偷的惊恐地看着我当时当时我真的想不顾一切揭了戴在脸上的鬼面,与明三儿相认告诉他,不要怕,我是你的阿爹啊可是,我不能让他知道,他有这样一个双手沾满鲜血,如同恶鬼一般的阿爹”
谢必安说完,深深地低下头去。
苏凌苦笑一声道:“谢必安,你朝草庙村村民举起屠刀之时,就该想到,你该如何面对你的儿子呢?如今事已临头,你再想这些,有什么用呢?”
谢必安长吁短叹,半晌方道:“我想,明三儿是我的儿子,我已然屠了草庙村人,我的儿子就算我放过他,也不算违背教义,不算背叛阴阳煞尊了于是,我装作视而不见,没有发现明三,转身离开了我祈祷明三能够赶紧离开草庙村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苏凌冷笑一声道:“离开?明三才不到四岁的年纪,这样一个稚子幼童,只他一个人,你让他去哪里?他又能到哪里去?你虽然离开了,可是他呢?如你所言,就算他也赶紧逃离,可是天下之大,这样一个未满四岁的幼童,可走得出这茫茫大山?若是他真的走了,多半不是冻饿而死在荒郊,便是被狼虫虎豹吃了你不管他,与亲手葬送了的性命,有何区别!”
“我可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啊!”谢必安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我只叹萧挽儿一片深情,到头来,你却是此等无情无义之人!你对得起她么?”苏凌怒道。
“后来呢?后来如何!”林不浪忽地出言急道。
“后来后来我返回破庙之中,那范无救见我神色有异,便问我怎么了,我怕他心中起疑,只说,毕竟草庙村人与我曾经皆是乡里乡亲,如今心中还是很难过的范无救却不相信,他说,看来还是需要他亲自回去一趟我阻止不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他离了那破庙,前往草庙村去了”
谢必安叹了口气道:“当时我心中还是心存一丝丝的侥幸的我祈祷明三儿此时已经离了草庙村躲藏,那范无救说不定发现不了他待日后我再偷偷潜回来,把明三好好安置”
说到这里,谢必安忽的满脸绝望和愤怒道:“可是,我这最后一丝的希望,却还是破灭了啊!范无救返回之时,腋下却夹着一个小男孩那小男孩不知为何,已然昏迷过去了,我看去,不是明三儿,还能是谁!”
“谢必安,我看你怎么抉择!”林不浪恨声道。
“范无救将明三扔在破旧的蒲团之上,质问我这是何人?我推说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我返回的时候,并未发现有这样一个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