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人带劈出的刀,一同摔下深渊。
瞬间被深渊的的寒风吞没。
无声无息。
苏凌做完这些,再也支撑不住。
问相思一剑插入雪中。
双手撑着剑柄,单膝跪在地上。
“苏凌!”萧璟舒一声悲呼,下一刻已然扑到苏凌近前。
用冰冷的手掌托起他的脸颊。
那张已经深深印在自己眸中脑海的脸。
那个时时刻刻都护着她的人。
萧璟舒眼中泪水潸然,喃喃道:“苏凌,我跟他们拼了,你撑住。”
说着便要站起身来,以命相搏。
那五名杀手也回挥刀冲杀而来。
“不不要,你打不过他们的。”
苏凌又一次拉住萧璟舒的手。
“你怕死么?”
苏凌忽的抬头,冲萧璟舒凄然一笑。
萧璟舒先是一愣,然后喃喃道:“我怕”
“可我们一起死我如何也不会怕的”
苏凌点点头,忽的用力站了起来。
眼前那五名杀手,宛如凶神恶煞离着两人已然很近了。
苏凌忽的张开双臂道:“小女娘,让我再抱抱你”
下一刻,她不顾身后呼啸而至的弯刀。
他亦不顾。
她和他抱在一起,一刻,永恒。
“我们从悬崖上跳下去吧,苏凌,你带着我飞!”
那个少年,不再说话。
在五柄长刀落下的那一刻。
少年怀抱着那个少女,再不迟疑。
朝着那悬崖深渊万丈,纵身一跃
雪,突然好大
司空府。正厅。
灯火通明,映照着屋檐下无声落下的片片白雪。
正厅中,左侧黄奎甲、夏元让、张士佑、许惊虎。
右侧徐文若、郭白衣、程公邵、伯宁。
正中跪着两个人。
正是萧元彻二子萧笺舒,三子萧思舒。
萧元彻背对着所有人,身边是一脸担心的萧仓舒。
没有人看到萧元彻的脸,只是感觉他的手攥的愈发紧了。
厅内鸦雀无声,只听到压抑的呼吸。
萧元彻缓缓转身,面沉如水。
“你俩做的好事!”他声音低沉,甚至有些冰冷。
他显然是在说萧笺舒和萧思舒。
看不出他到底有多大的怒气,只是觉得他脸色阴沉的可怕。
萧元彻忽的用手点指,声音已然勃然大怒了道:“一个沽名钓誉,搞什么劳什子诗会,做了一手破诗就了不得了?”
他看了一眼萧思舒。
忽的转头盯着萧笺舒,目光冰冷,声音中的冷意更甚道:“另一个呢,该是野心勃勃呢,还是心狠手辣呢!”
他这话一出口,萧笺舒浑身一颤,忽的嘭嘭磕头道:“父亲,父亲!我是奉您的命试探那苏凌”
萧元彻原本只是盯着他,面沉似水,目光冰冷。
听他这样一说,忽的抓起一件茶卮,狠狠的砸了过去。
那萧笺舒不敢躲闪,身上实打实的挨了这一卮。
萧元彻用手点指萧笺舒,怒气满胸膛道:“混账东西!你试探他是奉我命令,杀他奉了谁的命令!我看你是利令智昏!利令智昏了!”
萧元彻感觉一道怒气直冲头脑,那头又如炸裂一般疼了起来。
一阵眩晕,身子向前倾倒。
慌得郭白衣和徐文若赶紧过来搀扶,将他扶到椅子上坐了,皆道:“司空(主公)息怒!身体要紧啊!”
萧元彻一手按着头部的太阳穴,一边按,一边闭着眼睛喘着气。声音也稍有些平静,更显得痛心疾首道:“我还没死呢!你就这么慌着拉拢人,慌着让别人帮你上位不成!”
萧笺舒闻言,更是眼中一片慌乱,磕头不止道:“父亲!孩儿从未有过非分之想啊,孩儿只希望父亲身体康健,春秋万年!从来没想过什么上位之说,孩儿孝心日月可鉴啊!”
萧元彻腾地一声,站起身子,几步走到萧笺舒身前,蓦地抬起脚,一脚蹬在他的前心之上。
萧笺舒身体一歪,倒在地上。
“狼子野心,恬不知耻!从未有过非分之想?你当我眼睛瞎了么?你私养死士,美其名曰练习剑术,我原以为你也成年,只要不逾矩,你培植自己的势力,也不算过分,好歹明舒不在了,你便是嫡长,可是,我万没料到,你却拿这个当滥杀无辜的工具!”
忽的萧元彻又是一阵眩晕,痛心疾首道:“还有,那璟舒丫头,可是你的亲妹妹!你连骨肉亲情都不顾了么?”
萧笺舒以头触地,失声道:“父亲!父亲,我没有想过要伤害璟舒妹子的是凌一剑,是他,他一心想恢复问剑谷,孩儿曾多有规劝,定是他怀恨在心,所以才私自行动,请父亲明察!明察啊!”
“你竟然还兀自强辩!”萧元彻勃然大怒,忽的走到墙边,取下挂在墙上的七灵宝刀。
“锵——”的一声,宝刀出鞘,他擎刀在手,大吼一声道:“我杀了你这个逆子!”
那萧笺舒眼中满是绝望之色,事到如今,他知道他一败涂地,或许今生便就此失去了继任的资格。
如此,还不如一死了之。
他竟然连躲闪都没有躲闪,将眼一闭,等着父亲萧元彻来砍,嘴里却道:“父亲母亲生我养我,孩儿的命是父母精血所化,父亲不解心头恨,便斩了孩儿,孩儿绝无怨言!”
萧元彻刀扬半空,听他这样一讲,心中却是一动,恨声道:“你以为你这样讲,我便饶恕你么?”
作势还要砍。
郭白衣岂能听不出自己主公的画外音,只用眼示意夏元让和张士佑。
这两个武将可是有韬略的人,皆从左右出列,夏元让又与萧元彻有亲,劈手将刀夺过。
张士佑跪在萧元彻眼前不住的求情。
萧元彻这才重新坐了下来,那怒气似乎消了不少,面色却依旧阴沉道:“你们可知道,苏凌是我拣拔出来,留给你们其中一人的,那是以后的肱股之臣!你们懂不懂!”
这下便是萧仓舒都扑通跪了下来,一边磕头一边道:“父亲,父亲良苦用心,兄长和孩儿无以为报!”
萧元彻摆了摆手,将萧仓舒拉起来,缓声道:“仓舒儿,你最至纯,以后定要好好待苏凌,莫要寒了他的心啊!”
萧仓舒忙使劲的点了点头。
郭白衣这才道:“主公,眼下要紧的是查找苏凌和女公子的下落啊”
说着在萧元彻耳边低语了一阵。
萧元彻腾地站起身来,疾速道:“惊虎、元让、奎甲,你们各领五百兵士,就现在,给我上龙台山找人去!一定要把苏凌和璟舒救回来!”
黄奎甲眼中喷火,第一个应命道:“奎甲救不回苏凌和女公子,就不回来见主公了!”
这三人领命去了。
萧元彻这才似乎平静了不少,只是闭着眼睛,以手扶额,缓缓的按着太阳穴。
徐文若这才试探的问道:“司空,是不是让三位公子先回去”
萧元彻闭着眼睛哼了一声,方缓缓道:“回去,真以为此事了了?”
徐文若默然不语。
萧元彻又默默按了一会儿太阳穴,声音低沉阴郁道:“萧思舒,自己府上,禁足三个月”
萧思舒身形一颤忙磕头道:“谢父亲宽恕。”
萧元彻摇头叹息道:“你啊你,少一点风花雪月,多一些脚踏实地,才是谢我”
他转过头对伯宁道:“全力缉捕凶手凌一剑,他身份特殊,此事不宜张扬,你们暗影司暗中去办!”
伯宁忙抱拳道:“诺!”
忽的冷冷逼视萧笺舒,眼中神色不断变换,痛心、杀念、冰冷、愤怒甚至还有丝丝的赞许。
没错,真的就是赞许。
忽的无力摆摆手道:“萧笺舒,自今日起圈禁于司空别院。没有我的话,不得解禁,圈禁期内,由萧子真代行五官中郎将之职”
萧笺舒闻言,身体一软,双目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只能低低的唤了声道:“父亲”
宣布完这些,萧元彻叹了口气,蓦地站起,大步朝院外走去。
慌得众人赶紧追了出来。
郭白衣一边替萧元彻打伞,一边道:“主公,主公何往?”
萧元彻似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郭白衣,这才道:“你说呢”
郭白衣这才一叹道:“主公可是要亲往龙台山么?”
萧元彻点点头道:“我若不去,我怕原本活的苏凌,到我面前的时候,便是死的苏凌了”
说着大步走出了院子。
漫天风雪之中,车马响动,朝着龙台大山的风雪之中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