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她心里一阵酸涩,不知道是该感动他的深情,还是该生气他的无情。
她心中百转千回,他却抱住了她,轻声道:“微儿舍不得让我输的,是不是?”
赵昔微轻轻一挣,哼道:“我当时要是不管呢?”
他搂紧了她,把脑袋搁在她颈窝,闷声低笑:“微儿不会不管的……微儿连路边的一个老婆子都想管,怎么会不管我呢?”
赵昔微也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管过一个老婆子,只当他是胡说八道,故作冷笑,道:“那我要是输了呢?你就不怕我死在太后刀下?”
他手上动作一顿,道:“不会的!我给了你的兵马,足以踏平整个长安城……”
他这话倒是说得没错,当时她之所以敢闯宫救驾,也是因为有这个底气。但,她笑了一声,“兵马之事,谁说得清呢?”
李玄夜用力抱紧了她,语气低沉:“我不会让微儿输。”
车窗外,天光隐隐亮了,他们其实早该下车了。皇帝虽然放过了她,但不代表彻底消除了疑心,让人看见对他们两个都没好处。
但李玄夜就是不想放开,他们分开了这么久,她拒绝了他这么多次,好容易今天缓和了一点,她不再抗拒他的亲近……
抱了一会儿,他忽然在她颈侧轻轻一吻,一直深藏在心底,没有机会说出口的一句话,此时突然脱口而出——
“我那时想,如果你输了……我就立马挥师入京……倘若你活着,我就踏平皇城,倘若你死了……”他一笑,语气决然,“那我便为你殉葬!”
赵昔微猛地一震,从他怀里抬起头来。
她望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与他,一开始说不上有什么深厚的感情,她决定嫁给他,完是权宜之计,是为了能找到一个庇身之所。而他呢?他之所以娶她,虽说没什么利益目的,但也说不上多么的深爱吧?
在大婚之前,他们也只是比陌生人熟那么一点点而已,一夜之间,耳鬓厮磨,同床共枕,他成了她最亲密的人。
初入东宫,环境的不同,身世的悬殊,她不知道是她一步步赢得了他的心,还是他一点点占据了她的心,外人眼里,他们是很恩爱的,但只有她明白,他们都有所保留。
她保留着随时都能放手的冷静,他保留着一国储君的克制。
因为他们都明白,感情不是追逐的目标,更不是人生的部。
所以他放弃得果断,她转身也很坦然。
可这一刻,他抱着她,语气决然而然地告诉她,如果她死了,他要以身殉葬。
车窗外,晨曦明亮,朝霞翻卷,染红了长天,也染红了她的半边脸。
她眨了眨眼,将眼眶里的潮气眨下去,微微一笑:“谁要你给我殉葬?那不是来世还要在一起?我可不要!”
李玄夜一愣,掐着她的腰就欺身而来:“来世你想跟谁在一起?李凤仪那个神经病?”
这话酸得,牙都倒了。
“噗呲”一声,赵昔微终于没忍住笑出声来:“人家怎么就神经病了?”
“还敢帮他说话!”太子殿下在这事上算是埋下刺了,不等她再有贫嘴的机会,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就狠狠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