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夜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低笑道“不是你想的那个药……”
寒风徐来,珠帘晃动,发出轻轻的叮当之声,他的笑声隐在其中,莫名有种微凉的感觉。
宫女捧着托盘走了进来,恭敬地把一个白瓷小碗放在了桌上,又垂着眼退了下去。
赵昔微正想问是什么药,眸光不经意地落在碗中,忽然脸色一白,整个人突然打了个寒颤。
“你哪来的这种药?”她杏眼瞪得大大的,陡然蒙上一层冷意。
白色的碗,装着红色的汤,那不是一种普通的红,而是如血的艳红,还尚冒着热气,像是刚刚从人身上取的热血,别说是喝,就是多看一眼都让人反胃。
李玄夜只听她这一句,眉间就淡了淡,但仍是好脾气地将她抱在怀里,柔声哄着“没事,微儿别紧张,这是暗卫新寻得的一味良药……”
“我不要!”她罕见地露出了强硬的一面,蛮横地打断了他的话,“让人端走!”
“微儿!”李玄夜目光骤然一沉。
无形的威压席卷而来,赵昔微第一次看到他对自己表露这样的一面,一时忘了反抗,只无措地望着他。
“别怕……”李玄夜一瞬间就意识到自己吓到她了,忙安抚似的摸了摸她的头发,诱哄道“你方才不是说,怕冷又怕热吗?这药喝了能调节……”
赵昔微回过神来,可那浑身的冷意却没有因为他的安抚而减少。
她双手用力一推,彻底从他温热的怀抱中挣脱开来,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恐惧“我不喝!”
“微儿——”李玄夜抿了抿唇,长眉微微一挑,语气是尽力克制才有的温和“为什么不喝?”
“不为什么!”她反应更激烈了,目光幽幽冷冷,如一头困在陷阱里的小兽,狠狠地盯着面前的野狼,仿佛随时都要扑上来,应付着一场即将到来的厮杀。
李玄夜看得心中蓦然一紧。
当初在山上,她与恶狗搏斗,便是这种全身紧绷的戒备。
两人大婚之后,他细心照顾着她,宠溺着她,终于让她一点点卸下了这种状态。
没想到一碗药,就又让她回到了最初……
他按住她的双肩,将她揉进怀里,轻柔地吻了吻她的脸,低声道“告诉我,为什么?”
“不为什么……”可能是亲吻起到了安抚的效果,她这次没有再挣脱,任由他的双臂一点点的禁锢住自己。
她轻轻垂下眼睫,声音仍有些微颤“我讨厌喝药……”
讨厌喝药,李玄夜能理解,任是谁从小到大长年累月的喝,也接受不了。
但他不能理解的是,她为什么不跟自己说出来。
他表情渐渐地淡了下来,那唇角也缓缓地抿成了一条直线,长眉微不可见地挑了挑,带着几分薄怒,几分探究,还有几分威严和压迫,一寸一寸地审视着她。
赵子仪设下美人计,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美人儿若也设计他,他就不能再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了!
赵昔微迎着他的目光,那汹涌而激动的情绪,缓缓地冷却了下来。
可这种心理上的冷,也带来了身体上的冷。
她坐在他怀里,他的体温触手可及,可她却忽然觉得好冷。
全身每个毛孔都像是结了冰,从四肢到五脏,就连指甲盖都是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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