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这劫在他死后,那他管不着,反正是子孙们守不住江山才得的祸乱。
可若是国师死在了他的前头,那他……岂不是要成为萧氏皇族的罪人?
“不!不能叫国师有事。”
庆帝心中有了主意,他重又坐直了身体。
他的目光对着空阔的皇极殿穹顶望去,那里用金墨钩勒出一幅神圣而诡异的宫殿图,一轮金日竟长了眼睛一般,如同漩涡将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进去。
“祭祀。朕要用祭祀之法延长国师的寿数!”
……
宫宴开了,时景牵着殷行的手一路在无数人的瞩目之中翩然进了交泰殿。
她小声说道“殷行,今日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离开我半步。还有,无论别人说你什么,你都无需回击,只当没听见。”
身旁传来弱弱的一声“哦。”
时景抬头,瞥了他一眼“你在想什么?我可不是叫你要忍气吞声。”
她目光微微闪动,声音里带着不可置疑的坚定“今日有人若敢辱你,我必当庭骂退他。有我在,轮不到你出手。”
他的声音显然愉快许多“哦。”
时景早已经做好了会被众人嘲讽鄙夷的心理准备,但踏入交泰殿后,却发现与她想象中的场面很是不同。
当然,殿中的每一个人都会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她和殷行的身上,但这些人看归看,却一句不该说的话都没有。
便是偶尔有人过来打招呼,也十分克制有礼,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说过。
时景怀着疑惑领着殷行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耳边响起他悄声的调笑“狗皇帝对你,倒是想得周到。”
想也是,能让御史台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住口,那必然是有人拿针缝住了他们的嘴巴。
而这天下,只有陛下有这样的威慑。
时景按住了殷行的手背“你若是想惹人注目,尽管说这些胡话,大声一点,最好让整座交泰殿的人都听见。”
被她覆住的手背轻巧地翻转,他修长而冰冷的手指竟开始撩拨她的掌心。
她猛得回头“老实点。”
殷行低头说了声“哦。”
但她的手,他却怎么也舍不得放开了。他轻轻地让自己的手指穿过她的指缝,然后用力扣住。
在这满殿的危机中感受着她温热的体温和柔软的触感,竟让他得到了无比的平静和安逸。
当然,也是加倍的不舍和留恋。
这是最后的时刻了。
他很清楚,以庆帝这样心思缜密之人,今日见到他后,必定再不能容忍他的存在。不久之后,他就会遭到庆帝的围杀。
而那,便是他金蝉脱壳最好的时机。
这时,宫人高声叫道“太后娘娘驾到!文昌公主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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