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废话,今晚不知道会死多少人,你长点心。”徐长寿直接打断他,转身安排去了。
秦河一阵肉疼,得,白天忙活了一天好不容易赚了两具,晚上贴回去一半。
没得就算亏。
秦河算账的脑回路就是这么清奇。
尸体多了,焚尸的时间便大大提前,毕竟到哪都是那句,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天一黑关门上锁,为了防止闹出尸乱,飞鱼卫还派出了厂差坐镇,领头的正是常温常百户。
两具尸体抬上净尸台,秦河查看了一下,一个破衣烂衫的,是流民,一个穿着皂衣,应该是流民营的维护秩序的兵丁。
流民是被捅死的,一刀贯穿心口,兵丁则是被钝器砸死,脑浆流了一头一脸。
都是横死,从血迹上看,已经死亡了很长时间,但皮肤发硬,四肢却并不僵,明显变异。
毫无疑问,今晚对焚尸所来说是一个劫,不知道能活下来多少人。
不过那是别人,秦河自然不在此列。
管你变不变,先上了镇尸钉再说。
披麻戴孝,清水净尸,再将伤口缝的缝补的补,整理完毕就抬上焚尸炉。
引火鼓风,开炉焚尸。
熊熊烈焰中,兵丁发生异变,企图起尸扑人,但秦河在它发出响动的一瞬间补了二十枚镇尸钉。
立时服服帖帖。
一个时辰后,秦河从死者的皮影戏中看到了流民营发生的事情。
四个字,惨绝人寰。
这些年大黎朝北方被天灾、兵灾、轮番蹂躏,流民越来越多,皇帝下旨赈济流民,将破烂的国库刮了一遍,拨了些银子在城外建了流民大营,施粥救济。
刚开始还见到了些效果,虽然抚恤银经过层层贪赃十不存一,但流民不多,还是能喝上几口稀粥的,慢慢的这样的消息流传四方,流民便多了起来。
僧多粥少,流民营开始饿死人,而且局势恶化极快。
饥饿加之数量又多的流民变成了一个不稳定的团体,后又发生了几次聚众抢劫杀丁造反的事情,经过弹压才没酿成大祸。
官府大为紧张,派遣官兵团团围住流民营,许进不许出,违者斩。
然而消息并未传出,四方流民依旧朝着流民营汇聚,因为那里是流民最后的希望。
于是,这个希望就成了人间地狱。
大自然有一个规律,当食物严重不足的时候,动物就会开始吃同类。
人类也不例外。
人吃人发生了。
没有人知道是从谁开始的,然后模仿的越来越多,开始吃的是刚刚咽气的死人,死人不够就开始吃老弱,最后连青壮都成为了对象。
惊恐的气氛之下,流民不可避免的迅速抱团,分地域开始互相杀戮。
今天豫地杀晋西的,明天陕南杀晋北,后天晋北联合豫地又把陕南干了……活人吃肉,死人被吃。
发展到最后必然是失控,初步有了组织的流民开始调转矛头,混乱变成暴乱。
流民抢夺了兵器房,官兵空饷太多,尽弄些地痞无赖充数,很快就被流民冲杀的大乱,官府紧急调兵反扑,才将事态镇压下去。
具体死伤多少秦河无法从皮影演绎中知晓,但从变异的尸体数目来看,必定是尸山血海。
因为尸体变异的概率是百分之一左右,今天东城焚尸所一共来了差不多六十具变异的尸体。
换算下来是六千人,而兵马司一共有四个焚尸所,飞鱼卫有两个焚尸堂,再换算就是三万两千人。
少说也是死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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