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帅,咱们到这都第四天了,怎么还不打?对面都开始布防了!”
“是啊主帅,就这三万来人,两个时辰咱就能全灭了他们,您在等啥呢??”
“等看客……”何有圭面对这些发牢骚的将领,不急不慢的解释了一句,随即又端起桌上的茶碗,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脸上挂满了微笑。
“看客??难道陛下要来?”
“陛下若来了迪化怎么办?难道交给孙佑庭那小子?”
“不会,不会,那小子岁数还是太小,恐难服众。”
“那咱们到底在等谁啊??”
…………
………………
这群将领自己在营帐里窸窸窣窣地争论个不停,而何有圭也不制止,也不解释,就捧着茶碗,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们吵。
反正闲着也是无聊,就当看戏了。
正在这时,营外突然有人来报“报——!行天传来消息,我军西北方五十里外出现数万铁骑!现在已有两架行天正在向那个方向靠拢侦伺!”
“知道了……下去吧。”何有圭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茶碗,只是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一些,只见他缓缓站起身,走下帅台,对众人说道“咱们的看客来了……!世奇,你领百骑,去秦字营要些牛羊回来,晚上咱们要宴请宾朋。”
“是!”一名偏将沉声出列,随即拱手而出。
“数万铁骑……西北方向……您说的看客就是蒙古人!?”
“为何他们是看客?既然他们投诚咱们,就该让他们去当先锋才是!”
“就是!凭啥咱们卖命,他们看戏?主帅您这般厚此薄彼,恐会让这些番子瞧不起咱们!”
最后这句话一出来,一直面带微笑的何有圭脸上立刻变了颜色,一转身,看向声音来的方向,眼中透着寒冽的微光,口中冷声问道“刚才那句话谁说的!站出来!”
众人看到主帅的表情,心底立刻一寒,可是碍于同僚的情分,又不好说出来,只是纷纷低头,默不作声。
而刚才说话之人也是自觉,大步而出,拱手而立,一副自己闯的祸自己背的架势。
“苏常洛!?”何有圭心下一惊,随即皱了皱眉头,沉声说道“本帅一直都对你欣赏有加!本想此战闭时在陛下面前为你多多请功的!没成想!你竟是如此不识大局之人!是老夫……看走了眼啊……”
苏常洛闻言,缓缓低下了头,但依然面沉似水,心中无愧。
何有圭看到他这自己讨打的表情,顿时脾气也上来了,直接大声喊道“苏常洛!出言诟谇友军!不服上令!来人!将他拖出去!军杖二十!!!”
“主帅!他只是一时心直口快罢了!请主帅从轻发落啊!”
“是啊主帅!您要想解气,我替您动手打这小子一顿便是,何必动用军法啊!二十军棍下去,半个月下不来床,那打仗的时候,乾天营谁指挥啊??”
“主帅手下留情啊!”
“请主帅手下留情——!!!”
几句话劝完,将领们直接拱手跪成了一片。
何有圭扫视着众人,以他的脾气,本想说出“谁求情与他同罪”的,但苏常洛却突然走到他的近前,对着何有圭附耳轻声,用只有他俩才能听见的声音,小声嘀咕了一句,随即何有圭脸色大变,对着侍卫说道“叉下去!关入囚车!之后再行处置!!”
众武将纷纷大喜,站起身猛拍何有圭的马屁,什么大人有大量啊,主帅今日神采斐然啊,什么主帅待兵如子啊,说了一堆。
结果何有圭只是呵呵一声冷笑,说了一句“你们高兴的有点早了……!”,便转身走出了营帐。
那么,苏常洛到底说了什么呢?
八个字……
“等蒙古人来了再打!”
…………
……………………
一个时辰以后
蒙力克柴尔图带着三名偏将,十名护卫来到了神机营的大门,刚一进门,就看到门口有一名将领正趴在椅子上受刑,军棍一下下打在他的屁股上,一片的血肉模糊,而这名将领,却趴在椅子上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吭,只是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愤恨!
原本一脸微笑的柴尔图看到这幅景象,当即就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眯着眼想了一下便缓缓走进了营盘,而前面不远处便是亲自出来迎接他的何有圭,脸上挂满了热情洋溢的笑容,走上前拱手一揖,柴尔图也赶忙挂起了“商业笑脸”将拳头敲在自己的心脏上鞠了一躬。
虽然他俩语言不通,但在表情和肢体语言上,已然开始博弈。
只见何有圭一脸微笑的上前握住了柴尔图的手腕,一边拉着他走向帅帐,一边说着各种热络话,而一旁的翻译官则将何有圭的话都翻译成了蒙语转达给了柴尔图,皆是一些吹捧客套之词,比如什么将军神威啊,顷刻之间扫清福海,为我大梁去除一块心病啊之类的。
而柴尔图也只是一直脸上讪笑,随着何有圭缓缓走进了帅帐,可他进去之后,就感觉气氛有点不太对了,怎么这满帐的梁国将领都跟外面那个一样,对自己怒目而视啊?
空气中仿佛都充满了浓烈的杀气!!!
柴尔图缓缓流下了一滴冷汗。
难道……他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