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如今,想来已比大多数当年的讲经人修为更高了。”玄灵以手拖着下巴,明明长了一副奶娃娃的长相,却偏偏要做出那等极其严肃的表情,他道,“你看,此一时彼一时,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就是这么回事。”
“过去的并非不存在了,譬如我还牢牢记得,譬如昆仑的历史还有人清楚的记录下来。”葭葭弯唇浅笑,同时有些紧张的弹了弹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站起来在玄灵面前转了个圈,“你看我这般去讲经,可以么?”
玄灵先是一愣,而后“吃吃”的笑了起来,独自一人笑还不够,还拉着如花问道:“如花。你看看她像个前辈么?”
如花放下手里的药材,得意的在原地“飘”了一圈:“我这般才像个高人,你那长相。就是个万年十七八岁的丫头,还高人。倒像是哪家的小师妹来了。”
葭葭抽了抽嘴角:“当真没有前辈的风范么?”以前长了一张显嫩的脸,葭葭一向是得意的,可如今却发现,这张脸也不是任何时候任何场地都可以的。
“没有没有。”如花又围着葭葭“啧啧”的飘了一圈,指了指身上的衣服,“换掉。实在不行找展红泪或者燕锦儿借套衣裳来穿穿,要镇得住场。”
第二日。太阿峰主殿。
燕锦儿没个正形的翘着二郎腿。将天机殿里的水晶摇椅搬了过来,捏着串果子吃的正欢。
上首的梅七鹤大略的说了下现今的昆仑状况,燕锦儿恍若未见,却见主殿外头突地探进了一颗脑袋。
燕锦儿手中动作一顿。那颗脑袋的主人,见被发现了这才整个人走了出来,晃到了燕锦儿的身后站定。
燕锦儿扫了一圈四周,伸脚踹了一下溜进来的展红泪:“去,小孩子家家不要呆在这里。若是显得无聊,那便去寻葭葭好了。”
“她去明昭峰讲经了,还是我给她挑了套衣服,很能镇得住场子。”展红泪低着头朝着燕锦儿笑道。
“什么衣裳?”燕锦儿抬头。
展红泪一笑,正要说话。坐在一旁旁听的伏青牛看不下去了:“我等正在商量关乎我昆仑将来的大事,你二人在做什么?那丫头,出去。”
“关乎我昆仑将来的大事?”燕锦儿挑眉,看向立在上首被打断了说话,一脸尴尬的梅七鹤:“招我等五位长老前来开会,”她边说边将目光自同样坐在那里的秦雅、宋无暇、李乐山与尹风身上一扫而过,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老娘都能背出来了。前头一段:外忧内患,世间修士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中间一段,我昆仑就是那世外的桃花源,无比和谐;最后一段,将来是美好的,总有一日那迦鸟会死于我人族修士之手,也就那老三样呗!还大事,三天一小会,五天一大会的。”
“放肆。”伏青牛性格较真,本就看燕锦儿那副样子很不喜欢,对她一直都是那副吹胡子瞪脸的模样,偏偏她够争气,昆仑后辈无人,拿她没办法,天机殿除了她还当真没有第二个人有那资格坐上去,伏青牛沉下了脸,同时目光转向展红泪:“出去,这里没你的事。”
“为何她可以立在这里,我不可以?”展红泪看了眼燕锦儿,见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当下便放大了胆子,指着立在一旁,才回来不久的叶青歌,“没的厚此薄彼。”
伏青牛蹙眉:今日这小会确实没什么大事,可他就是被燕锦儿与展红泪那旁若无人的样子给气到了,这话一出,才想到这里不止有她一个小辈,叶青歌也在:不过因先时她低头不语,又为执法堂办事,虽说不是暗部,可也叫正经事,便未在意,哪像眼前这两个吃着果子聊天的人。
低着头的叶青歌抬头,看了一眼展红泪,不等伏青牛说话,便神色肃然的回道:“我是在为执法堂办事,做的是正经事,而你见我昆仑掌门与五长老俱在,居然不问一问便闯进来了,此为不礼。”
一席话说的展红泪哑口无言,燕锦儿本人就是无视礼教之人,展红泪在这方面注意的也不多,一时无法辩驳。
正难堪间,却听一人接话道:“说的不错。”
展红泪见说话的是顾朗,当下便将手搭上了腰间的法链,瞪着顾朗。
却见顾朗看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又道:“伏真人是我昆仑的顶梁,在这里自然是应当的,掌门与五长老身份非比寻常,自也可出现在这里,说来顾朗出现在这里也属不该,此也有违礼教,顾朗这就告退。”
说罢,顾朗行了一礼,不看众人的眼色,转身退了出去。
叶青歌面上一僵,跟着顾朗与展红泪退出了主殿。
虽说被退了出来,可展红泪现下可说是心情大好,朝叶青歌挑衅一笑。
“好一个以退为进。”叶青歌双目微微眯起,看向一旁的顾朗,奈何顾朗低着头,没有看到她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