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志才问道:“还得?”
“还得冠冕堂皇,使人无可挑剔。”
戏志才深深地被荀贞的正气感染,羽扇都忘了再摇,抚须赞叹,说道:“明公正气,凛凛如青山苍松,忠钦佩万分!”
荀贞恬然受之,叹了口气,说道:“志才,杨公在朝,数年来,先后历经董卓、李傕诸贼之乱,於董卓、李傕、郭汜诸贼前,多次据理力争,铁骨铮铮也,要说钦佩,对杨公的勇气我才是非常钦佩!志才!我之本意,实不愿与他不和,实是希望他能与我同心协力,共襄王室!”
戏志才笑道:“只是明公虽有此意,杨公却无此心。”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是也!”
戏志才说道:“杨彪迂腐,不能知明公壮志。明公壮志,忠清楚无二!杨彪虽德行无亏,然为得遂明公之志,罢免他势在必行。明公不要犹疑了,请下决心吧!”
“,讨伐袁术,最快也要到明年二月,志才,希望杨公在此期间,不要再给我找什么麻烦了!”
戏志才知道,荀贞已经下定决心,他便不再继续往下多谈,转开话题,拾起了荀贞方才提及吕布的这个话头,说道:“明公方才说到吕布,如明公所言,圣旨应该是刚到江夏,吕布有何动静,现下尚且不知,未有消息传来,但是明公,忠下午时听说了一件事,不知明公可有闻之?”
“你说的是吕布所遣之上计吏,差点被孙暠杀了此事么?”
孙暠,即是前些时才刚携家带口、引领族人从家乡来到平舆投孙策的孙静之长子。前文有述,孙静是孙坚的幼弟,孙策的从父,这个孙暠年龄孙策大些,是孙策的从兄。
孙策领着豫州刺史的官衔,前不久,他回去了平舆,但留下了几个人在许县,孙暠是其中之一。——勤王此战,孙暠有从孙策军中,功虽不大,然战后封赏,他被朝中拜为了骑都尉。
孙暠这个人,很有孙氏家族的家风,也是轻侠尚气,而且比之孙策,其性格更加轻剽。却於今日,上计吏俱赴司徒府的时候,很多官吏去看,孙暠亦往去观,然后就於其中见到了吕布所遣来的那个上计吏。孙暠当即拔刀,试图杀之於道上,以算是为孙坚先报个小仇,好在被他的左右阻止,但已把那个上计吏吓得不轻,险些跪地求饶。
这是一件不小的事情,颇是轰动,荀贞於此事发生后未多时,就已得报。
因戏志才一开口,荀贞就猜到了他是想说这件事。
戏志才说道:“正是此事。明公,之前却是忽略了此节,值此离间吕布、袁术的关键之时,他遣来的这个计吏可不能在许县出什么事,忠之愚见,是不是遣兵士保护下他的安全?”
荀贞同意了戏志才的意见,说道:“这件事就由卿来办罢。”
戏志才应诺。
“志才,你这么一说孙暠,我倒是想起了蔡瑁说的那件事。这几天忙屯田、上计,伯符又回了平舆,我一直没能抽出空来处理那事。你这两天有暇,可去找一找高承、孔德,试探一下伯符那边到底是何意。”
“蔡瑁说的那件事”,自就是孙策与张羡密谋攻取荆州这件事。这件事,荀贞闻后,就与戏志才、荀彧说了。至於高承、孔德,孔德不必多提,高承是孙策府里的五官掾,他两人亦俱是被孙策留在许县的诸人之一,二人都已被朝廷诏拜为郎。
戏志才应道:“是。”
谈谈说说,到了荀贞所住之里。
戏志才、荀彧、陈纪、陈群、郭嘉等也都在这个里中住。
荀贞命车停在里门口,下了车来,恭请陈纪的坐车先入;等陈纪车子入到里内,又把陈纪送还家中,这才与荀彧等各还家去。
陈芷尚未睡,等着他回来。
荀贞少不了把程嘉醉酒、失礼刘协座前,与陈芷提了一嘴。
陈芷甚是吃惊,说道:“程嘉竟醉酒圣前,失礼不敬?”
荀贞说道:“可不是么?要非志才及时寻辞给他开脱,说不定就因杨公之奏,圣上把他的脑袋给砍了!”又给陈芷说了孙暠险杀吕布所遣之上计吏此事。
陈芷柳眉微蹙,说道:“夫君现虽得执政朝中,然水满则溢,於此时候,却也千万需要注意不可自满。非只夫君切不可自满,府僚、群属,夫君也得多加提醒他们,令不可骄狂!”
荀贞笑道:“少君,真我贤妻也!家有贤妻,吾之雄图远志,何愁不得实现?”
说着,荀贞揽住因他的话而娇嗔的陈芷,榻上就寝去也。
次日程嘉酒醒,上书请罪,自称是因激动而喝醉了酒,导致失礼君前。
朝廷正式的处罚旨意下来,罚其俸禄半年。
当天晚上,程嘉求见荀贞,气哼哼的,再度进言荀贞,宜当即刻奏请刘协,罢免杨彪。
荀贞先是训斥了他一通,继而抚慰了他几句,这些且也不必多说。
只说一场小小的风波过去,上计、屯田两政有条不紊,继续进行,都进展得很顺利。
十月中旬,屯田的用地基本划拨完毕,冬麦耕种开始。
经过以尚书台为主的仔细审核,上计则於十月底大致结束。在此期间,荀贞着重过问了太原、河东、河内、江夏几个郡的上计情况,荆州、扬州各郡的情况也做了详细的了解。
一些上计吏暂留许县,等明年春后再回本郡,一些上计吏没有多留,返程还郡。
吕布派来的那个上计吏显是不敢在许县多待的,在还郡的上计吏中。在其还前,荀贞请了圣旨一道,任他为新息县令。这计吏还江夏的路上,快马将此报与了吕布知晓,询问吕布他是直接去新息上任,还是先回平春。吕布接到此吏来书,大喜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