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意思,”金铭连忙端起酒杯,“是我说错话了,我认罚,来来来,喝酒,喝酒。”
林品没端杯子,就这么冷冷地看着金铭。
金铭心知她不好惹,眼睛一转,对顾西棠笑道:“我的错,我的错,乔休尔先生的人品三少最清楚,是我表达不当,三少多包涵,这杯酒我赔罪了。”
顾西棠脾气好,又是来做客的,也不可能为难金铭,就端起酒杯回敬过去。
顾西棠刚要喝酒,手腕酒杯林品抓住了。
顾西棠:“怎么了?”
林品从他手里抢过酒杯,淡淡道:“你刚拆线,这杯我替你喝。”
金铭一笑,“林大姑奶奶可从来都是滴酒不沾的啊……这是,要破例了?”
林品看了他一眼,“少废话,喝!”
林品干脆,拿着小瓷杯一口灌下去。
辛辣的酒顺着嗓子往下淌,喉咙食管一阵火辣辣的疼。
林品强忍不适,坐回位置上,一脸的面无表情。
顾西棠看了她一眼,小声问:“没事吧?”
林品摇摇头,不说话。
“这酒量可真不错,来,再喝一杯。”金铭起身给林品倒酒。
林品看他一眼,“你算老几,让我喝我就喝?这杯是替顾西棠喝的,你再敢灌他试试!”
金铭呦了一声,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眼神却在林品和顾西棠之间来回转悠。
顾西棠笑了笑,“金老板别在意,品品她脾气不太好。”
一听顾西棠对林品的称呼,金铭就全明白了,顿时眉开眼笑,“没事,没事……不过,既然说到乔休尔先生……我还是想请三少再考虑考虑,当然了,假如乔休尔先生要十二花神杯,要汝窑瓷洗,要珐琅转心瓶,要斗彩鸡缸杯……我是绝对不敢开口的,只是这胭脂碗在明宝楼诸多珍品中算不得是拔尖儿的,三少如果肯割爱,价格上不会让您吃亏的。”
顾西棠轻笑一声,徐徐道:“金老板是为了钱请我吃饭,想居中牵线,这我可以理解,但我不能为了钱破了明宝楼的规矩,别说那只胭脂碗我已经选好了下家,就算没选好,它也不会是老师的。”
“何必呢,”金铭苦口婆心,“毕竟是您的老师,他来中国别的也没看上,唯独就看中了那只胭脂碗,明宝楼说到底还是做古玩生意的,这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您是收藏家,可您也是古董商不是。”
“爷爷主张以商养藏,明宝楼没有不能卖的古董,只有不能卖的金主。”
“三少……”
“你他妈闭嘴!”林品忽然爆喝一声。
顾西棠和金铭一起看向她,就见林品脸色绯红,眼薄水润迷茫,手里一根筷子指着金铭,晃个不停。
金铭有些意外,这是……喝醉了?
才一杯啊。
都是在黑白不忌的掮客道上混日子,林品怎么连喝酒不会?
顾西棠也看出林品喝醉了,他握着林品的手,把筷子拿下来,轻声问:“品品?还好吗?”
林品转头看着顾西棠,傻愣愣地看了好几秒,慢慢低头,最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金铭干笑,“……没想到,她酒量这么差。”
顾西棠笑一下,“品品烟酒不沾,让金老板见笑了。”
说着,将林品扶起来,对金铭说:“品品喝醉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金铭看着顾西棠搂着林品,慢慢的笑了一声,“三少,给您提个醒儿,那林三口可不是个普通人,她手里掐的关系人脉比我厉害复杂得多……”
顾西棠对金铭的话恍若未闻,把外套给林品穿上,轻轻拍了拍林品的脸颊,“品品,醒醒。”
林品睁开眼,看了一会儿看清楚顾西棠,呢喃道:“我有点……晕……”
“没事,我们回家,”顾西棠环着她的腰,离开前回头看了金铭一眼,笑容和煦,“谢谢金老板提醒,品品的关系人脉再怎么复杂也没做过伤天害理的脏事,就这一点,足够了。”
说完,颔首示意,礼貌离开。
来的时候是林品开车,回去的时候找了代驾。
幸好林品没醉到不省人事,还能配合顾西棠走路,歪歪斜斜地离开胡同,在外面上了车,顾西棠松口气,揉了揉略微疼痛的伤口。
林品确实没一醉不醒,但她的酒品就一言难尽了。
上了车,空调温暖升起来,林品的酒劲儿也跟着来了,扭着身体解开大衣衣扣。
林品靠在顾西棠怀里,张嘴就开始骂人。
“金铭就是个狗娘养的……贼眉鼠眼,不安好心!叫我们吃饭是假的,让你卖碗才是真的!跟着乔……乔什么……什么的外国佬,还有脸看不起中国人!中国人是他祖宗!”
顾西棠想笑都不敢笑,拼命忍者,顺着她的话点头,“嗯,中国人确实是他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