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村多少人口,没有人说得清,陈放知道,乡政府的人口数字有三个,相差几千人,计生办一个数字,派出所一个数字,统计站一个数字。计生办的数字最小,因为好多新生儿不上报,怕罚款。派出所的数字大,一是新生儿想办法上了户口,二是村里死了人,户口没有消。统计站介于二者之间,统计统计八分估计,谁都知道。
要调整土地根本行不通,就是能调整,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也不可能调整了。
村里的集体承包地陈放不清楚,就问张黑子咋回事?
“马勒戈壁的,又是那几个家伙捣乱,那一年刚分地,村里临近东拐的一片地,紧挨着草甸子,土壤薄,不打粮食,就没有分下去,作为村里的机动地,前几年统筹提留任务重,没有人愿意种,就找了几户村民种了,这几年收成好了,有人就眼红了,那几户承包者几年都没有向村里交承包费了,算啥账?算谁的账?”张黑子气呼呼的说。
看来彪头村也不是外界说的那样,铁板一块,张黑子说一不二,很明显提出这样问题的人,明显就是冲张黑子来的,要清算这几年张黑子的账了。
村里的账是一本糊涂账,算不清。如果算账就把张黑子的老底子掀出来了,张黑子肯定不乐意,有情绪,就不会支持土地流转,看来村里机动地的账不能算,最起码现在不能算。
陈放不停地吸烟,一筹莫展。
“先按原计划进项=行,明天旋耕机进地。张主任我们几个就到地里坐镇。第一步稳扎稳打,开一个好头。”
其余的人没有再说其他,散会。
从彪头村出来,陈放直接往东拐的家里走,心里没有底,走到半路上,把摩托车熄火,呆呆的在黑暗里停留了一会儿,就给蔡芬芳打电话。
“明天的旋耕机你准备好了没有?”陈放问。
“准备好了,两台。”蔡芬芳说。
“一亩地多少钱?”
“四十块。”
“你给他们说,明天不要来彪头村了,就说不用了。”
“咋了,弄不成了。”蔡芬芳奇怪的说。
“不是,这边村里应该都有旋耕机,让村里安排。”陈放说。
“为啥?”
“为啥,你不要问了。我给你安排。”
“好吧,听你的。”
给蔡芬芳挂了电话,陈放又打张黑子的电话。
张黑子接了电话说道:“我就是准备给你打电话,刚才从村委会回来,我想了,我干村干部几十年了,老了,不想再出风头了。上面的政策是好的,到了下面就难了,今天的情况你听了,我们好心不一定会办成好事,一部分群众抵制,一部分人捣乱。这土地流转的事你还是找其他村吧,我看,我是弄不成了。”
张黑子的几句话,陈放感到从脚底冒凉气。这个老张,前几天信誓旦旦的保证没有问题,今天就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关键时刻掉链子。
看来今天群众提出对策问题张黑子感到了压力,这些问题明显就是以前张黑子工作不力造成的,至少当事群众这么认为。尤其是村里的一百多亩机动地的承包问题,他张黑子有说不清的地方。不能因为土地流转掀起了群众的不满情绪,甚至揭开了村里几十年的盖子。张黑子肯定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