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安被押走了,房间里面却变得死一般的安静,众将纷纷如泥塑的菩萨一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半天不语,空气中唯有江彬粗重的喘气声,却让人心烦无比。
“咳。”如此诡异的气氛中,却突然有人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江彬真愁找不到人撒火,转头刚想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大吼一声,结果看到出声之人自己脸色顿时一变,连忙乖乖地低下头来。
出声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皇上正德,刚刚何家安的话不是没有对他的心里造成一定的影响,实话实说,虽然自己对军事并不是很了解,但也没到一窍不通的地步,刚刚何家安说的没有错,做为一军主将,知己知彼,应该是最基本的所在。
可是何家安问了江彬那么多,江彬除了发火之外,就是胡搅蛮缠,根本连任何一个问题都没有解释清楚,这下就让他有些不明白了,心里终于产生出一丝疑惑,那就是自己万分信任的江彬,到底有没有自己想像中那么的出色。
只是就算心中对江彬的能力产生了一丝疑惑,正德也并没有立刻就把他从将军的位置上撤下来,毕竟江彬是自己亲自任命的,这连一场仗都没打就将他给撤下,这岂不是在打自己的脸一样,所以琢磨了一下,正德这才轻咳道:“并不是朕不想跟大军一起上阵厮杀,只是最近天气寒冷,朕的身体有些抱恙,所以明日一战,还是由江帅带领你们一同杀敌,望诸位将军能够齐心协力,大胜而归,到时候朕在满月春为诸位将军接风洗尘。”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正德这哪里是身体抱恙,他这分明也是觉得江彬有些不太靠谱,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所以萎了,可是你萎了可以退,我们该怎么办?
让这一个不靠谱的主帅带着我们上阵杀敌,这跟送死又有什么区别?
只是不等众将开口,正德便推脱身体不适退了下去,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只有把心里的话给咽到了肚子里去,心里倒还有一丝的希望,希望能够借着兵力上的优势打赢这一场仗。
好好的一场动员大会,就这么狼狈收场,等到众将出了帅府之后,苏灿便立刻跑到了对面正德的行宫中,心里打定主意,要替何家安说几句好话才行。
毕竟苏灿跟正德之间还有那么几年的情分在,一听是苏灿求见,正德哪里还不明白他的目的是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放苏灿进到了自己的身边。
与何家安不同,苏灿更是一个直肠子,一般的情况下都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看到正德的那一刻,自己立刻就说道:“陛下,何家安虽说对江帅有所冒犯,可是他说的话句句在理,并没有言过其实之处,恳请皇上看在他为大明贡献良多的份上,饶了他这一回。”
的确,何家安是对江山社稷有很大的帮助,尤其是他提供的玉米跟番薯,现在种植的面积已经扩大了几百上千倍,替朕多养活了多少大明的子民。
可无论他以前有多么大的贡献,今天他的举动却是深深地冒犯了江彬,大军之主将,当着这么多部下的面前,被他损得一点面子都没有,你这让自己怎么帮他说好话。
既然苏灿已经求到自己这里了,自己也不好一点面子都不给人家,犹豫了一下,正德缓缓说道:“苏爱卿的心思朕可以理解,可是家安今天的事做得的确有些过了,总不能一点苦头也不吃,这样吧,先让他被关几天反省一下,等到大军得胜归来之时,我再与江彬替他说说情。”
那也只好如此了,苏灿未能救得何家安出来,也只能讪讪的离去,开始准备着明日一战。
到了第二天一早,天上再次被乌云笼罩,寒风又一次光临着这座塞外坚城,阴郁的天气让人的心中也难免产生一些焦虑,到了太阳刚刚升起之时,大同的北门终于慢慢地被推了开,接着大队的士兵从城门开始涌出,在空地集结完毕之后,缓缓向北方开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