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放歌也就只听不唱,小丫头丫丫倒是能跟着夫妻俩一起瞎哼哼。秦放歌对东北话并不陌生,黄静和陈天虹都是东北的,很多时候就用她们的家乡话搞笑调节气氛。
中午吃了饭休息一阵之后,下午继续翻地备耕,期间秦放歌也有问他们,为什么不种药材之类的经济作物。
张得胜回答道,“种药材的话风险更高,像去年种药材的很多户都亏得血本无归。种植玉米和大豆,虽然赚不了多少钱,但基本没风险,国家还有相应的补贴。”
周丽兰也说,“我们现在能保住自己,再支援丫丫爸妈一点就不错了,也不指望能从地里赚太多。”
张得胜还讲现在还算好的,还有些补贴之内的,放过去的话,种地勉强能维持生活就不错了。但即便是现在,种地的成本也不低,还是需要购买化肥农药种子,这都是不小的成本。现在农民自己吃的基本不打农药,其他的就需要用得着,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种地的农民也想省钱来着,但不用又不行。至于化肥和种子,就更不用说了,不买不行,没化肥的话产量根本就上不去。
他们也跟秦放歌这个不谱世事的学生算了笔账,种地的各种成本,包括收获的时候请机械收割的支出。要没必要,他们还是自己完成。而且丫丫明年就要去上幼儿园,不过他们还在纠结在哪里上,去镇上的话路比较远,到她爸妈那边的话必须得天天有人接送,他们老两口必须去一个人专门照顾丫丫才行。
这些事情秦放歌自然是帮不上忙的,当然,人家也没指望他帮忙,只是闲聊找个人说说。老夫妻俩对秦放歌还是挺满意的,不叫苦不叫累干活也积极,不娇生惯养,对人也客气礼貌,最起码没表现出看不起他们的情绪来。用秦放歌自己的话来说,他爷爷奶奶一辈人也都是农民,数典忘祖可是他做不出来的。
干完活秦放歌吃得依旧是最多的,张得胜都想叫周丽兰去镇上多买些菜回来的,但秦放歌说没那必要,他吃得虽多,但要求并不高,能吃饱就好。
“入乡随俗才叫体验生活!”秦放歌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想的。
山村晚上的娱乐活动很有限,除了串门外,基本就是看电视。当然,邻居们串门过来的时候,也都是看电视。不是有线,都自家装的锅盖也就是卫星接受器,也能收到好几十个频道。这也是他们为数不多的娱乐方式,秦放歌对电视的兴趣并不大,但也跟着一起看央视一套正在热播的三国演义。
今晚村长张顺好几个都在吃了晚饭后,过来张得胜家坐大炕上边看电视边唠嗑,顺便表扬一下秦放歌这勤奋的小伙子,他并没有偷奸耍滑。大家还担心他明天起来会全身疼痛,但他说不要紧,他可是天天锻炼的人呢!
得到村民们一阵善意的笑容,他这干活非但不要钱还倒贴钱的家伙,也真是难得一见。
大家对三国的人物都不陌生,也都讨论得挺起劲的,但谁都没有注意到上面作曲有秦放歌的名字。即便有瞟到,也不会想到就是眼前的这个年轻学生。
张得胜也把村里的猎户张彪请了过来,但现在打猎只是他的副业,人也上了年纪,张彪也快六十岁了,不比年轻时候。他女儿也早嫁了出去,基本也就逢年过节的时候回来看看。
老村长张顺则是感概,再过些年,等他们这辈人去了之后,估计这香磨村就不复存在,现在国家也在极力推进城镇化,这里落后的生活方式估计也会被淘汰。这并不是他们希望见到的局面,但又是大势所趋,谁也阻挡不了,年轻一辈都不愿意在这里生活,也真是没办法的事情。
看完两集电视后大家就各自散去,张彪也答应后天带秦放歌去山里转转,但也提前说了不会走得太深。秦放歌也没想真能打到什么特别的猎物,反正就当旅游散心。
白天的忙碌还好,夜晚对秦放歌来说,却是很难过的时光。
他也真切的意识到,在这个“地球村”的大时代环境下,已经不可能存在什么“世外桃源”的地方。人本来就是社会性的动物,是不可能脱离这个社会而存在,像古时候那样去做“隐士”,更别提很多所谓的隐士也只是为了博得更大的关注和名气而已。
就像香磨村这样山林深处的山村,就算不提在外打拼的年轻人,他们和外界的交流也很多,要种地就要买化肥种子农药等,要生活下去,就要购买各种生活用品油盐酱醋,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在现在的时代根本不可能存在。
而且购买商品就会交税,村民的命运就已经和国家紧密的联系在一起,成为光荣的纳税人。
秦放歌自己更不例外,他和社会关联程度更高,从某种意义上说,是能通过他的音乐,影响很多人的存在。
他也不由得想起当代的天才作曲家游景焕,他说的话非常在理,要关注人类的命运,而不是仅仅只在技巧上卖弄。或许也正是因为有道理,击中了很多人的内心,所才不那么不被待见。
秦放歌自己的经历虽然离奇,也是游景焕一辈子都没法比的,可要论及对整个中国乃至世界变迁的认识感受,是远远比不得有亲身经历的游景焕。当然,秦放歌也没可能去重复他的经历,他也没有那样的受虐倾向。
只是现在的时代脉搏是什么,恐怕谁也搞不清楚,生活物质条件比以往好了很多,但大家似乎都没有了信仰,除了对金钱的渴望。这也使得整个社会乱象横生,不只之中国这样,整个世界都差不多。秦放歌觉得这是个比烂的时代,不发生大规模的战争,没把地球核平,虽然有这样那样的不满,日子就都还过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