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修淮似乎能听见她的声音，又似乎不能听见。

舒止凌不知道叶修淮的病到底有些什么症状，哪怕她亲眼见过一次，却依旧不太敢肯定。

她不知道，叶修淮听不见……

舒止凌就守在他身边，眼看外面有好事者要围过来，她伸手狠狠一把扯过旁边的医疗布料将叶修淮整个人包裹住，只是医疗布料到底是白色的，叶修淮身上还在冒着黑色的液体，一下便染透了，医生回过神，迅速跟上车令人‘啪’一声关上了车门，救护车呼啸而去。

舒止凌就跪在叶修淮身边不断跟他说话，医生脸色苍白的看看面前的叶修淮，他不过是替朋友值班，却没想到会遇上这样的事，稍稍回神，医生上前：“少夫人，让我为叶少看看吧，他的情况……”

舒止凌没动，甚至开口说了一句：“你别碰他，你要检查可以，但是不能碰到他，一下也不可以！”

医生愣住了，旁边的护士也愣住了。

不让碰，那还怎么检查？

护士有些恼，下意识开口道：“少夫人，你没事吧？现在叶少都这样了，还不让碰一下？不碰怎么检查啊，难道你要看着他……”

猛然，舒止凌转头怒瞪面前的护士，护士嘴里的那个‘死’字一下咽了回去，坐在原地浑身彻骨的凉。

她，好凶。

舒止凌丝毫不在意自己的模样，只狠狠隐忍住一次泪水，看向面前的医生和护士：“我再说一遍，你们可以检查，如果你们能够做到不碰他而检查，是最好的，如果要碰，只能是极小面积，我来动！”

医生闻言，认真看看舒止凌的模样，她不是再开玩笑，再看看她从上车后到现在，别说他们了，就连舒止凌自己都没有触碰叶修淮一分一毫，病床上的叶修淮疼得浑身难受，高大的身躯不过片刻便蜷缩起来，顿时，那狭小的病床都变得用尽起来，舒止凌清晰看见他双腿缩起来的位置上，只剩下一摊黑色浓稠的液体。

空气里有股难闻的味道在蔓延，护士忍不住微微捂住了口鼻，医生却吓得浑身都透着冷汗。

这是，怎么回事？

舒止凌抬眸看看医生，其实，她希望医生能给叶修淮好好检查一下的，如果有希望呢？

医生僵在原地，下意识问：“少夫人，这是……怎么回事？”

舒止凌闻言，心里的希望一下被人狠狠戳破，好像没机会了。

此刻的叶修淮，听不见任何声音，看不见任何东西，他只知道自己痛，痛得好像自己的五脏六腑里都爬满了细小的虫，他们长着尖锐的牙齿，长着尖锐的钳子，长着数十条尖锐的腿，每动一下他都觉得自己在被人凌迟，他的肌肤已经血肉模糊，他的内脏已经被那些虫子嘶哑开，他整个人都快要死掉，浑身冰凉，身体里的血液又似乎透过毛孔在一点点的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