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就碎碎念了好一阵,杜柯泥塑都没什么回应,大抵是又外出了。
宋就悠悠一叹,在蒲团上坐了下来。
宋就望着案几后的泥塑,大眼瞪小眼,香火袅袅,那是前几日南魏礼部官员送上山的,听说是捕杀了一头品阶不错的挈香鲸,以骨粉做了香,以油脂做了蜡烛,出于南魏局面稳定后的“头香”,于是往每一座大岳都送了一份,至于平常一些小庙,自然没有这份殊荣了。
宋就翻没能问出什么味来,只觉着这香烛都挺耐用的。
“跟你说了许多,再啰嗦下去,我自己都挺烦的。”宋就咧着嘴,小半晌收回视线,语气萋萋,“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往前冲了,这是掏心窝子的话,就只跟你说啊。”
“修行什么的可真没意思,一想到后面隐藏的各种弯弯绕,我真的头疼啊。我在家的时候,上无父母,下无儿孙,典型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那才是我想要的生活,像这种打打杀杀,真的很烦人啊。”
刚刚说过不再碎嘴的宋就再一次碎碎念起来,着实挺烦。
杜柯百无聊赖,喝着刚刚试验的半成品桃花酿,只觉着即使平淡无味也比眼下这“酸涩”有味多了。
一个闪身,从神像里走了出来,酒坛子砸了过去,“君子不言。”
宋就微愣,接住了那支酒坛。
杜柯接着道:“你身上那只小葫芦,我帮你使些小手段,温养得好,恢复原本样子的七八成是很有可能的。我看你这不求上进的家伙,这一辈子撑死了一个小碎婴鼎峰,这个品阶的飞剑,这小葫芦也就能养了。”
杜柯唠叨了几句,“至于你说的所谓因缘际会,我也不勉强你了,我这有一封书信,你离开南魏后,帮我送去大泉知世书院便算了了。”杜柯稍作停顿,咂嘴道,“要是你愿意,想着翻翻圣贤书,倒不凡在书院读读书,你我间情分也就这样了……至于帮你粹体之类的大机缘,你小子还不起,不过也无须你来还,我这种层面的人物落子,你这棋盘上的小家伙跟着走就是了!”
杜柯如此直截了当的话,按理说宋就应该有些反应才对,奈何这家伙无悲无喜,很有被人当了棋子的自觉。
杜柯气笑了,懒得再多费口舌,探手一抓,手里再出现一酒坛子,扔了过去,“这是我藏于平华山山根的百年青酿,姑且作为我希望你在书院读书的先前好处罢。”
眼看杜柯还要再说,宋就抬头,正色道:“君子不言啊。”
杜柯愣了一下,转身回了,案上香烟骤然浓烈了几分,烛台上清泪滚滚。
倒是闻到那么点香味了。
不晓得是酒醇香,还是香烛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