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有人唱起了反调……
“哟,说得那么惨,可嫁妆拉了一拖拉机,三转一响啥都有,谁看了不羡慕!可惜呀,有的人就是自私,拿出丁点帮亲戚都不愿意。”
这声音!是……是方轩!
陶玉晨颤巍巍地寻声望去,这时候的方轩才十七岁,本该是天真浪漫的年纪,可她眼底淬了毒的妒忌却和杀死她的时候一模一样!
程宸浩看出来她很害怕,一个箭步上前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同时,也朝方轩投去了警告的眼神。
宸浩哥竟然为了那个女人凶她!方轩委屈得捂着脸跑了。
连弟娘立马抓住机会大做文章。
“就是!四大件随便卖掉哪个不是大钱?这点忙都不肯帮算什么亲戚?文化人的心黑可真黑啊!”
“我看黑心的是你们母女俩吧!惦记人家的嫁妆,不仅心黑还不要脸!”
最好打抱不平的桂花嫂实在看不下去了,扯起程锦绣手臂劈头盖脸地骂了起来。
“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名声,你一口一个听说就想毁了人家的名声,心咋这么黑呢!”
“我家锦绣在县城里读书见过大世面,就是知道得多不行吗!哪像你家的,想去县城还去不了呢!”
赵桂花闻言脸都绿了,她闺女没能上高中,这是她的痛处,谁提跟谁拼命。
看赵桂花撸起袖管冲了过来,连弟娘也不肯退让,当面迎了上去。
这俩人掐起来谁也拦不住,揪头发踹肚子,连上去拉架的都跟着遭殃。
陶玉晨重新恢复了镇定,趁程宸浩护着她后退的时候,悄悄推了已经退出战斗圈的程锦绣一把。
桂花嫂反手一耳光,扇得程锦绣冒金星。
她见状偷着乐,下一秒就被抓包,程宸浩满眼宠溺语气却略显无奈。
“真拿你没办法,过来。”
一把将小媳妇捞了过来,托着让她的脚底稳稳地踩在他的脚面上,心疼她没穿鞋。
陶玉晨红着脸享受男人的贴心照顾,乖巧地靠在他怀里,收起了幸灾乐祸的小表情。
“住手!”一声爆喝犹如平地惊雷炸起,众人立马全都停了下来。
人群中走出一名身形佝偻的小老头,身形单薄脸上满是沧桑的沟壑,仔细一看,老头左臂袖管里还是空的。
他严厉的目光从在场众人脸上一一扫过,逼得大家伙儿全都惭愧地低下头去。
“长本事了都闹到我院里来了,有这儿功夫咋不下地薅草去?国家把包产到户这么好的政策给到咱,谁不珍惜可别怪我不客气!”
宸浩爷爷的胳膊是在解放战争中丢的,后来又当了程家庄几十年支书,在乡亲们心目中威望很高。
连弟娘被扯得头发糟乱,脸上红一块,青一块,原本不肯罢休,一看到宸浩爷爷的眼神,也只能把话憋了回去。
“还不都去干活,一个个闲出屁来了!”
见老爷子发火,连桂花嫂也只能朝陶玉晨投去一个“自求多福”的同情眼神。
片刻间,院子里就只剩下陶玉晨和程家人。
看到老爷子眼角余光扫向她时的不满,陶玉晨很害怕。
程锦绣却不甘心白挨巴掌,再次挑拨离间。
“城里姑娘在咱们农村根本待不住,二伯娘不就是前车之鉴吗?”
宸建国的婚姻仅维持了短暂的一年,妻子为了回城,在宸浩出生当晚就狠心把他们父子抛弃,至今杳无音讯。
这事儿就像程宸浩身上的逆鳞,每每被提及都像是拿刀往他心窝子里戳。
“滚!”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周身腾起的杀气让程锦绣真实地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吓得她屁滚尿流。
母女俩落荒而逃,看不见人了才敢回过头,目光怨毒,今天丢了人,迟早要找回来!
程老爷子看着最疼爱的孙子竟然失去引以为傲的冷静,脸色越发严肃。
“趁着人齐,小浩,爷有话问你。”
“您说。”程宸浩迅速收敛了戾气,他对爷爷很尊敬。
老程家三门守一丁,程宸浩是在大伯爸爸和三叔的共同抚养下长大的,将来他也要为三位长辈养老送终,爷爷就是这个家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