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楠显然有些意犹未尽,但也只是握了握手中的枪柄,没有浪费任何一道能量束在伤者身上。
只有许伯叹了口气:“就我是劳碌命哦……”然后一路小跑到地下室去回收金库里的现金。
肖恩跟在正副队长身后,走出群星馆】时,只见街角处,一辆熟悉的出租飞行艇正颤颤巍巍地行驶过来。
安平不由笑道:“看来我没看错人,是个守信的。”
吕楠轻描淡写道:“也可能是发现我下车时锁在后座的闹钟,他拆不下来。”
安平不由问道:“真是闹钟?”
“有所谓吗?”
说话间,飞行艇终于来到众人面前,而此时许伯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完成了金库回收,背上背着一个比他本人还要巨大的背包,却还是步履如飞。
许伯把背包塞进飞行艇的后备箱,然后跳上后座,兴奋不已道:“这玉鼠】还真是身家丰厚,三成收益就这么肥,就算玄冥】追不回来,也基本能覆盖损失……”
话没说完,就被正副队长同时一瞪。
飞行艇内弥漫的杀意,险些让司机驾驶失控。
“我就是说说,玄冥】当然要追回来啦。”许伯说道,“青龙】那帮畜生拿到这种杀器,肯定要四处威胁讹诈,而我们铁定被他们第一个选作杀鸡儆猴的示范对象。”
安平说道:“知道就好,所以联系下小庄,让她预热飞船,咱们准备去找青龙】吧。”
说完这句话,这位始终都维持淡定,在枪林弹雨中都面不改色的小队队长,终于忍不住痛骂了一句。
“爆他妈的张进澄,还真是算计的高明!”
许伯最善于圆场,见队长陡然暴怒,并没有强劝,而是问道:“队长,你真觉得这是张进澄在借刀杀人?”
安平愤然地举起定位指示器,摇摆了两下:“这不是明摆着的嘛!他就是要我们去对付青龙】啊!你以为这定位器是巧合?是天玄】区的人忽然灵机一动想要更新武备了?而恰好这批装备又被人偷走了?这摆明了是借玉鼠】之手转交给我们的啊!”
许伯沉吟了一下,啧啧连声:“我一开始还以为张先生是要借我们的刀去杀玉鼠】和九区负责人,原来他是把刀锋对准了青龙果然大人物的胃口不是我等贫民能够揣度的呀。”
安平没好气道:“有什么不好揣度的?利益使然啊!玉鼠】算什么东西?抓个玉鼠】有多少好处?至于九区负责人更是一直被他压在分区位置上不能动弹,恐怕他平时还把彼此勾心斗角当作消遣!”
“而青龙】却是真正超离他掌控的庞然大物!在乾星系里,咱们白银】和青龙】梁子最深,但这其实主要是青龙】嫉恨咱们,而非咱们嫉恨他们。真正惧怕青龙痛恨青龙】的,肯定是离】这种家大业大的呀。”
随着陈述,安平的愤怒逐渐平息,语气也冷静下来:“过去几年,被青龙】伤得最重的就是太空城离】。那群疯子在城市里制造过不止一次重大犯罪,甚至劫掠过离】的重要货船,早就是总裁陈耀的眼中钉了。但青龙】一向神出鬼没,背后又有高人,就连乾坤集团的安保部队都始终未能剿灭他们,何况区区一个太空城?”
说到这里,安平反而冷笑起来,显然对此事更有怨念,但很快便回归话题:“所以对于张进澄这样的大区负责人来说,若能顺利铲除青龙无疑是大功一件,顺利的话可以直接脱离天玄】大区的窠臼,向‘肉食者’的更高境界进发。”
许伯哈哈笑道:“那下次见面,就是一人之下的张市长咯?”
安平的笑容略显抽搐:“多半如此吧,如今的总裁陈耀只是个生而高贵的公子哥,远没张进澄的心计,更没有他的进取心,他在位置上已经呆的够久了。而张进澄那班萨杂种虽然荒废了锻炼,看来却是把精力都用在阴谋算计上了。”
吕楠冷声问道:“那要怎么处置他?”
“怎么处置?回去把训练用的全息靶都换成他的模样呗,还能怎么处置?”安平自嘲道,“借刀杀人一说纯粹是推论,半点真凭实据也没有。唯一和玉鼠】实际接触过的第九区负责人刚刚已经被咱们枪毙了。”
“而玉鼠】躲在群星馆】的线索还是他提供的!刚刚十五分钟时间里,咱们打得热火朝天,却没有安保部队前来打扰,这更是张进澄卖咱们的面子,现在咱们总共承他两份人情,你说要怎么处置?”
吕楠说道:“人杀了,人情自然一了百了。”
安平叹息道:“有道理,等我晚上做梦的时候杀他十次。”
吕楠冷哼一声,却不再争辩。毕竟她只是副队长,而以她的性子,一直到战死沙场之前,也只可能当副队长。
飞行艇内的气氛一时凝结,但再怎么凝结也好过队长暴怒,最初负责打圆场的许伯只感到一阵心安和自豪。
而就在此时,旁听了全程的肖恩,忽然说道:“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公之于众不就行了?”
飞行艇内,所有人都是一愣。
肖恩却觉得众人这一愣才有些不可思议。
因为这逻辑不是很简单的吗?
“任何阴谋诡计,最怕的就是被人戳穿公布。如果张进澄做事问心无愧,他就不必担心自己做的事被人知道;如果他问心有愧,那有什么后果也是他理应自己承担的。”
顿了顿,肖恩又分析道:“对于他手下分区负责人而言,作为同僚的第九区区长被他利用后杀人灭口,足以寒心。对于总裁陈耀而言,这是个野心勃勃不择手段的阴谋家,理当警惕。此外,玉鼠】、青龙】都被他算计于股掌之间,以后同类组织也会对他更加戒备,如此上下合力,内外合力,他的日子不会好过。”
一言既出,却是吕楠最先笑了出来。
“许伯,这小子果然是比你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