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元庆这个名字,听说过吗?”
顾玖开门见山地问道。
黄去病年轻,还在思索这个名字哪里听过,邓存礼已经想了起来。
“老奴曾听说过这个人。”
顾玖朝黄去病看去。
黄去病也想了起来,“听说过这人的事,就是没见过。”
邓存礼则说道:“老奴有幸,见过此人一面。”
屋里,顾珽身为唯一一个处在懵逼状态的人,急忙问道:“杨元庆很厉害吗?你们怎么都认识他?”
顾玖示意邓存礼。
邓存礼微微躬身,轻声说道:“杨元庆,江南人士,本朝唯一的三元公,解元,会元,状元。也是本朝自太祖开国以来,最年轻的状元公,年二十四,就被先帝亲点为状元。”
“啊!”
顾珽震惊,意外,果然是大牛人物啊。
“你们说的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杨元庆吧?”顾珽依旧很懵。
黄去病一脸激动地问道:“顾小将军认识杨元庆?”
顾珽愣愣地说道:“我是认识一个叫杨元庆的人,可他一定不是你们说的三元公。”
接着他又小声嘀咕道:“堂堂三元公,怎么可能混得那么惨。”
邓存礼闻言,笑了起来,“准确的说,杨元庆是五元公,县试,府试皆是案首。唯有院试,因他在考场上睡觉,被斥为行为不端。为了让他端正态度,吸取教训,学政大人特意将他排在第二名。
后来杨元庆连中解元,会元,状元,成为本朝唯一一个三元公。这位学政大人捶胸顿足。原本的六元公,因他的严格要求,沦为三元公。这事成为学政大人一生的遗憾。老奴记得,杨元庆出事的时候,学政大人亲自出面替他奔走疾呼。可惜先帝的决定,任何人都改变不了。”
这回连顾玖都震惊了,“这么说,杨元庆原本应该是六元公?”
“正是!”
邓存礼继续说道:“此人自幼就传出才名,杨父怕他少年轻狂,不知轻重,一直压着他。直到他年满十八才放他出门参加科举。
之后他一路过关斩将,轻松拿下科举。那些年他风头无两。大江南北都是关于他的传闻。顾小将军在书院读书,按理应该听说过他的事迹。”
顾珽一脸心虚,只会嘿嘿嘿的发笑。
读书的时候都忙着摸鱼睡觉,谁会去关心一个不得志的三元公。
顾玖问道:“杨元庆是被流放到西北?”
邓存礼点点头,又朝黄去病看去。
黄去病忙说道:“这事我倒是知道一点。杨元庆是开耀十一年的状元。先帝十分欣赏他,亲口说他是少年英才。不过这人恃才傲物,年轻气盛,竟然写诗讥讽先帝。
后来又牵连进一桩谋反大案,原本是要被砍头的,先帝怜惜他的才华,改判流放,遇赦不赦。顾小将军在西北遇见的老秀才,十有九八就是三元公杨元庆。”
顾珽已经震惊到嘴巴都合不拢。
他没办法将那个脏兮兮,落魄不堪的老头子,同人们口中的恃才傲物,风流倜傥的三元公联系起来。
“你们让我静静。”
他只是看老秀才可怜,又没有正经的营生,出于同情将老秀才介绍到快递站干活。
快递站有许多书写的活,老秀才干这个正合适。
哪里就想到,随便在破烂堆里扒拉出来的老头,竟然会是士林传奇人物,文坛大佬。
太太太不可思议。
他这是什么运气啊。
顾玖眼睛都在发亮,分明是捡到宝的模样。
她问道:“杨元庆此人在士林的名声如何?”
这事还是邓存礼清楚,毕竟他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人,“士林中人,很多都同情他的遭遇。当年杨元庆出了两本文集,堪为士林最畅销书籍,几乎人手一本。即便后来他出了事,落井下石者有之,更多的是替他奔走疾呼。
若是他还在朝堂,老奴可以确定,不超过三十岁,他就能成为江南文坛名副其实的领袖。他的流放,江南文坛损失惨重,很长一段时间一蹶不振。”
顿了顿,邓存礼小声说道:“老奴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杨元庆被流放,根本原因是他写诗词讥讽先帝,被先帝记恨在心。正好碰见谋反案,一个莫须有的理由,就将他牵连进案子。
明面上,先帝没将他砍头,似乎是开恩。可又下令遇赦不赦。同时各地官府,有意无意打压杨家人。多年来,杨家在官府的打压下,一直一蹶不振。”
顾玖了然一笑,“早就知道先帝气量狭小,最爱记仇。杨元庆年轻气盛,仗着身份写诗词讥讽先帝,被流放不冤。
然而,先帝气性大,光是流放显然不足以平息怒火。遇赦不赦,打压杨家,就是为了出一口气。先帝通过此举告诉世人,他能捧出一个三元公,转头也能毁了这个三元公。这就是至高无上的皇权。谁敢和皇权作对,就是这个下场。”
说完,顾玖的目光从每个人脸上扫过,“我打算将杨元庆弄回京城,聘请他到山河书院教书,你们以为如何?”
“这?”
邓存礼紧皱眉头,“他的身份是大问题。”
黄去病摇着折扇,“他名气大,他要是肯到山河书院教书,山河书院转眼天下闻名。好,极好!到时候谁还敢诋毁山河书院没有名师坐堂,本公子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