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晓得到了这一步,胡敏为什么还要见刘若兰,她希望跟对方说什么呢?
怜悯、劝解或者忏悔?
也许觉得心中不忍,认为自己对不起刘若兰吧,但就算取得对方原谅,又能怎么样呢?
我猜不透,就说,“胡敏,这件事我做不了主,而且刘若兰目前处在突审阶段,恐怕定罪前都不可能和家属见面,更别说你了…不过,你的请求我会转告西京刑侦大队的张队长,到时候如果政策允许,我想他会安排你们见一下的。”
“哦…那就谢谢江队了。”
“还有要说的吗?或者,有什么心愿需要我去做?”临别的时候,我问了胡敏一句。
说实在的,对于胡敏这个女人,我心里多少存着可惜以及可怜的念头。
她犯罪,她违心贩毒,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举动。
尽管不可原谅必须受到法律惩罚,但不代表胡敏这个女人本质肮脏,只能说她走错了路,并且没有及时回头,最终铸成大错。
“能…能不能帮我去给父亲上一次坟?”
在我让她提要求之前,胡敏的情绪始终很平静,尽管说起刘若兰的时候面色多少有些难看,但表面上控制的还不错。
只是当她开口要求我给其父上坟时,胡敏突然崩溃了。
猛然捂住脸,她开始哭,失声痛哭,呜咽着难以自已。
我掏出烟点上,一根抽完的时候我说,“胡敏,你不要哭了,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这样吧,你写一段话,装在信封里,我去给你父亲上坟的时候烧掉,就当他能够在天堂看到吧。”
说这番话的时候我也有些心酸,念及去世多年的外公,就想,如果我也写这样一封信,在外公坟前烧掉,他老人家在天之灵是不是真的可以知晓?
“好,我写。”
当胡敏情绪稍微平静下来后,我吩咐西京女监的管教拿来纸笔,让胡敏现在就写。
从接待室出来后,柳如烟红着眼圈说,“干嘛啊这是,枫哥,我真想不明白这些家伙心里怎么想的,不知道他们为啥非要犯罪!看到胡敏这样子,我心里特难受,就想哭。”
伸手搂了搂如烟,我说,“所以,以后我去哪儿你不一定非要跟着,如烟,我们干狱警的,通常打交道都是女犯人。唉,说起来,有几个天生下来就是坏种啊?没有的,基本都是后天环境诱导、潜移默化或者逼迫下才走上犯罪道路。和这些家伙打交道多了,我都觉得自己心理有些扭曲,变得麻木不仁。所以跟着我难免会让你见到一些无法想象的罪恶和丑陋,对你没好处。”
“就不!”听我说教,柳如烟反而来了劲儿,“江枫,我跟你说,你别总想着甩开我!听着,还是那句话,你去哪儿我去哪儿,你想一个人单独行动,没门!”
我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干嘛去?等等我…”
我脚步不停,反而开始大步流星,“跟个屁呢,老子上厕所尿尿你也一起?”
…
和胡敏这次见面,让我的心情变得不太好,去见方监、朱监还有马雨茗、空山晚秋的时候,便没有太多心思和她们说笑,就是将我这两天抽空整理出来关于胡敏案的一些细节资料移交对方。
临分别时,马雨茗几个送我们出来,抽个空子,她低声问我,“江队,你是要离开西京了吗?还会回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