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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到了程派的“脑后音”,一种通过横隔运用气息的方式。
还有没有其他的通过对“气”动手脚的方向呢?
或者说,气,是不是本身就是感情的载体,而没必要一定要在“声”上做手脚?
比如戏曲的“偷气”,就是快速吸进去一点气息,而且要轻要快,不留一点痕迹,这种对气的浅显运用当然不能起到给“气”增加感情的效果,但却不失为一个方向,因为偷气这一技巧起到了让台词的“意”连贯的效果。
呼吸是气最基本的运行方式,也是气最容易调整的特征,当然也是效果最明显的方式,比如深吸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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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深吸一口气,通过核心力量控制,一点一点的去推动台词,这会给观众什么样的感受呢?
反过来,如果深吸快呼,又会给观众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加快气的运行速度呢?
放慢气的运行速度呢?
憋气呢?
提气呢?
在某一刻,徐容刹住了脑海中越来越活跃的思路,他觉得自己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外一个极端。
气的调整,还要匹配相应的发声方式,如深吸快呼,就不能“极限施展”,如果正常发音只能到“g”,那发声最高只能发到“f”,因为一旦抵达极限,声音会显得嘶哑
还有三腔共鸣,这也是对塑造气的方式之一
徐容坐在椅子上,只觉整个世界完全安静了下来,他的思绪从未有过的活跃,过去多年积累的技术、技巧、理论,在经过与传统戏曲的激烈碰撞之后,终于迸发出了最闪耀的火花。
蓝盈盈刚才的“批评”,误打误撞,一脚把他踹进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
而此时,他已经站在了这处新世界,等他完善了这项气、声体系,于影视话演员,基于“和合”理论,这套体系基本上应当完成了五分之一到三分之一,而对于配音演员而言,已经形成了一套全新的体系。
“徐容?”
“徐容?”
“徐容?”
任明伸手在徐容跟前晃着,问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徐容张了张嘴,停顿了三四秒后,才张嘴问道:“想说的。”
任明眉头缓缓皱起,他总感觉徐容的状态十分古怪,跟丢了魂一样,说话更是驴唇不对马嘴,尤其是“想说的”三个字,就跟一个人受到了巨大的刺激,而导致思维陷入了僵滞似的。
可是他的眼睛又十分亮,没有半点走神。
徐容听到自己口中发出的声音也呆滞了一瞬,在说“想说的?”这三个字时,他把气息托在了胸口,气流随着“想”“说”两个字缓慢的运动,而到了“的”字,甚至更慢了一点。
他本来想通过气息表达“疑惑”的情感,但是似乎运用错了方式。
但是,他已经大致猜到如何运用才是对的。
和任明对视了三秒钟后,他脸上缓缓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在任明猝不及防之时,他勐地立起了身子,转身狂奔出了排练厅。
他需要把刚才的想法记录下来,然后再一一验证、拓展、修正。
“彭。”排练厅的大门重重地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哈哈哈。”
“喔哦!”
“哈哈哈哈。”
排练厅的人全懵了,唐晔听着走廊中传来的渐渐降低的笑声和奇怪的叫声,滴咕道:“徐队,不是受到什么刺激了吧?”
任明愣愣地望着走廊尽头跑来的两个保安,扭过头看向濮存晰:“濮哥,小徐,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他从来没见过徐容如此失态,刚才从他发问,到徐容跑出去,徐容的表现简直像是疯了。
濮存晰皱着眉头冲着已经来到门口的两名保安摇了摇头,道:“我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他隐约记得,自从蓝盈盈“批评”了徐容之后,他就开始走神。
但他不相信这就能把他刺激的发狂。
而且他听笑声传来的方向,徐容应当是上了楼。
楼上的某间房间内,蓝田野、郑融、朱旭先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们注意到了徐容梦游的状态,但是更听到了他最后那句莫名其妙的“想说的。”
在某一刻,郑融反应了过来,急切地对年龄最小的徐秀林吼道:“快,去拦住小濮,不要让他打扰小徐。”
徐秀林虽然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但也猜到肯定是重要的事儿,正要起身,却瞥见朱旭一路小跑着拉开了房门跑了出去。
郑融又转过头,瞧着近乎静止的屏幕,一边笑着,一边缓缓地坐回了轮椅上,就在几分钟之前,他们见证了一种全新的气、声运用方式的诞生。
徐容竟然不知不觉之间探索出了一条全新的台词体系,尽管他运用的还不太成熟甚至是错误的,但是他的确在没使用美声发声方法的前提下,完整地通过台词表达某种情感。
即使这种情感是不合时宜甚至是错误的。
“不得了啊,不得了啊。”
“是啊,我们是见证者。”
蓝田野缓缓地坐了下来,过了几秒钟,勐地一拍大腿:“坏啦。”
“怎么啦?”吕中隐约猜到了某种可能,但是她仍不敢相信,见蓝田野和郑融一惊一乍的,疑惑地问道。
蓝田野急匆匆地起身出了房间:“我得去找张合平,必须马上把他调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