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最终的结局是否如眼下的剧本所写,反倒没那么重要了。
吃饭的时候,徐容似乎想起了什么,抬起头瞧着往嘴里扒饭的刘春,不经意地问道“老刘,你进来六年了是吧?”
刘春含湖不清地道“七年了,再有两年就能出去了,要是减刑的话,估计还能快一点。”
徐容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压低了声音“你刚进来那会儿,想过逃跑吗?”
刘春抬起头瞧了他一眼,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道“徐老大,我劝你别有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逃跑那可是大罪,而且,往哪跑?!”
见旁边的小刘扭头瞧来,刘春立刻打住了,转而道“其实刚被抓到的那会儿,正年轻,也没觉得有什么,以前总听别人说这里头好些大哥、豪杰,心里其实还有一点向往,但是进门的那一刻,我怕了。”
“怕?”
刘春埋着头,一遍拿勺子扒拉着饭,一边道“对,就是怕,特别想出去,一秒钟都不想在这里多呆。”
“那你怎么没有争取戴罪立功的机会什么的?”
刘春愣愣地瞧着他“我是伤害罪,也没团伙,咋争取?”
话说完了,他瞧着徐容的眼神开始变得不对,因为他记得,这位兄弟,进来的原因可跟自己不一样,而且以他干的买卖,不可能没团伙,真要是豁出去了,说不定还真能获得减刑的机会。
只是他也不了解徐容那行到底什么情况,提醒道“徐老大,你,有家人吗?”
“什么意”徐容的疑惑,在看到刘春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后,乍然开解,是的,他如果想戴罪立功,就不管家人的死活了吗?
小传要改改了。
顿了一瞬,徐容问道“那你觉得无期和死刑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啊,好死不如赖活着。”旁边的小刘顺嘴插了一句。
刘春不屑地瞧了他一眼,道“你懂个屁,你那是没见过花花世界,反正要我说,无期和死刑基本上是没差的。”
两人说的都有一定的道理,在死和活之间,绝大多数人都会毫无疑问地选择活下去,但是如果这种活是一眼望不见头的黑暗,选择恐怕又会多出许多变数。
在徐容即将“刑满释放”的某天,深夜。
“冬冬冬。”
“按住他,按住他。”
徐容乍然一阵“咣当”吵闹惊醒,而后便听到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而又沉闷的“冬冬冬”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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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舍内,也有人跟他一样听到了动静,但只侧耳听了听,便翻了个身继续睡觉,根本没有理会的意思。
徐容疑惑地看向对面的刘春,似乎,他们对类似的情况习以为常。
刘春低声解释道“有一个新来的,据说是死缓。”
见徐容愈发疑惑,他笑了下“估计想不开了。”
“不能吧,也没那个条件啊?”
在外界,想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儿,可是在这里,简直难如登天,因为压根找不到丝毫尖锐的铁器,比如哪怕吃饭,用的也是软勺,生病了,也多以开药为主,如果需要打点滴,那就有相关人员专门陪同。
而且四人一组的联合监视制度,无论吃饭、睡觉、上工哪怕上厕所,都有人相互监视,基本上完全杜绝了自杀的可能。
刘春笑了下“想活着,不容易,但是如果一心想死,一口唾沫就足够了,比如说,衣服。”
徐容明白了刘春的意思。
躺下了,他再次思考起蔡添明的处境,落网之后,自己会怎么想?
无期和死刑,对于蔡添明这类枭雄而言,并没有太大区别,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无期比死刑的痛苦更加严重。
因为如果表现的好,他是存在提前释放的可能的,但是那个时候他多少岁?
六十?
七十?
还是八十?
那得和社会脱节成什么样子,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又该如何生存?
所以,被捕之后,他的核心诉求应当是自由,至于无期和死缓,于他而言没有任何区别。
但是张雷肯定不可能同意放了他,那么所谓的戴罪立功,也不过在争取逃脱的机会,是应急之下的权宜之策。
至此,徐容确定了最为核心的一点,自由,是蔡添明的被捕后的行为动机。
经此一事,他彻底确定了蔡添明这个角色的主线,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由。
甚至一切的处理都可以带有“虚假”的成分,因为他的目的是为了逃脱,那么与之对称的真实的蔡添明,只会在剧本的最初以及最末将所有人枪杀之后展现,而这两段剧情怎么呈现,同样显得极为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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