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氏又气又怨,以前都是林氏做的!
满腹怨气的瞪了眼三弟妹,周氏只低头抱着孩子,半点不瞧她,气得小陈氏气冲冲的便去了厨房。
待言秀才回了房,周氏也借势抱着孩子跟上。
“大嫂也真是,当年川哥儿九岁突然闹着要开蒙,那会儿……那会儿正是你被书院院长收为弟子的时候。他若上了学,你那时候可怎么是好?”家里就这么点银钱,必定是会分相公资源的。
周氏抱着孩子对言秀才吐槽。
“相公能被院长收为弟子,必然是有过人之能的。他怎么能跟你比?村里的夫子说他有天分,村里的夫子就是个童生,知道什么是天分么??”周氏面露鄙夷。
“好了,不说这个。大哥大嫂为川哥儿谋划,人之常情。”
“你拿他当哥哥,他才不拿你当弟弟呢。”周氏抱着孩子便睡去了。
待周氏离开,言秀才面上的温和,才一点点褪去,露出眼底的冷意。
川哥儿从未启蒙,只偶尔翻阅自己的书籍,便学会了写字。
九岁那年,只在他的书上随意作了一首诗,便比他过去的二十年所学更出色。
当时他的书上有一篇策论,他执笔只写了几句,便被自己赶出去。
他回书院后,那本书便被他收了。可某一日却被院长无意翻阅,顿时惊为天人。
仅仅凭借那首诗,那半篇策论,便将他收做弟子。
甚至于院长还将他好友的女儿说给了自己,从此岳父和院长都尽心尽力培养自己科举。
他兴奋,又觉可笑。
每每见到言川便只觉受了奇耻大辱。
若言川进学,有朝一日被他戳穿自己,该如何是好?
秀水镇就这么大,言川若进了同一间书院,此事一旦拆穿,他甚至连书院都进不了。
那他将会失去一切。
言川不能入学。
只要他们依然住在老宅,自己便能一直看着他。直到他泯然于众人为止。
没人知道,这几年院长时常感叹,他的灵气不如以前。
明明只是一句随意的感叹,却将他数十年的努力直接否决。
言秀才嗤笑一声,他从未有过灵气。
夜里,老陈氏骂骂咧咧,王家村众人却是忙的热火朝天。
“二哥不去帮帮大哥吗?”言秀才披着衣裳,浅笑着问二哥。
言老二正看着言家失神,猛地一回神才道:“娘知道了又要生气,还是不惹爹娘怨气了吧。再者,我这手被热水烫伤还未好呢。”
言老三眼神落在他的手腕上,笑了笑。
“也是,大哥家日子越过越好,腊肉挂满房梁,如今还住上了新屋子。等新谷一收,大哥日子越发好了。反倒是咱们才该担心……”言秀才叹了口气。
“都是我连累了你们。”
“三弟不必这么说,咱们是一家人,你过得好,总会帮衬二哥的不是吗?”
言秀才点了点头:“那是自然。大哥不管,我总会管的。”听得这话,言老二眼神又黯淡了几分。
“大哥自从娶了林氏,捡了穗穗后,就跟我们生分了。”
“他们才是一家人,大哥向着他们人之常情。毕竟,总不能赶走林氏和穗穗吧?”言秀才摇着头嘟囔着走了。
言老二抿了抿唇,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