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贺这次倒是拿了药经,没有了其他的东西。
只是静静的站着,听她说话。
“也好医也罢,归根结底都是一家,当年神农尝百草,里头还不知有多少是毒呢……”
有些理论,她一直很坚持。
此刻说起来,头头是道。
张贺看着她,少女眉目间的稚嫩一时都退了没形。
樱唇张合间,凤眸含光。
窗外阳光烂漫,也比不得她此刻,身上光华缠绕。
有时候,和哪一位还真是般配的不像话。
一样的,让人移不开目光。
卿宁一番话说下来,忽然发觉他神色有些不太对。
大约是她操之过急了,索性就打住了,“只要能救人,何必分的这么清楚!”
他点点头,表示认同。
其实两人之前一直都不多话,今天算是破天荒的说了这么多。
“阁主,我想出去一段时间……”
张贺忽然开口说道。
她顿了一下,随即了然道:“好。”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问的,于药理研究,多去外面的世界走走,大有益处。
再说别的,以张贺的这个年纪,在这个时代也算是大龄未婚男青年了。
整日里,在百草阁和药材、大夫为伍,着实没有什么和正常女性接触的接触。
百草阁里的都是签约性员工,没有什么所谓卖身契之说。
卿宁自然也没有要强留着人的必要,更何况他说的只是想出去一段时间。
世界那么大,若非有割舍不得之人,何必长时间留在一个地方。
大抵,应该还是要回来的……
张贺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她后面有任何的话问了。
面色顿时有些不太然,自己补充道:“我想去外面看一看、走一走,万里路、八方客,也许会有什么能解你身上烈焰之气的办法。”
或许,最后半句才是重点。
世界之大,本就无奇不有,秦或的千寒之毒,可以用作用完全相反的千帆尽来解。
她身上的烈焰之气不可能完全就被判了死刑。
卿宁忽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她如今这样的身体,时不时的出点什么岔子,也着实是没有什么好办法。
沉默了片刻,忽然听他问道:“你真的决定,就是他了吗?”
她凤眸微茫,片刻后明白了他说的什么。
十分坚定的点头道:“是。”
“他就是那个我想要一生一世都一起走下去的人。”
这样的话,便是秦或自己都没有听到过。
这样坚定不移,这样确然无异。
终于得到了肯定答案的张贺顿了顿,然后继续问道:“那徐侍郎呢?”
她想了想,着实不太明白,这两者之间到底是有什么关系存在。
许是她太久没有反应。
张贺却以为是她没弄清楚是谁,补充道:“那徐然呢?”
听到这个名字,卿宁脑子就更懵了。
这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若不是他马上就要出走了,她还真未必有解释的耐心。
当下也只是,面色如常道:“朋友啊。”
一直以来,都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却总能在关键时候出来帮忙。
不是卿宁对感情的事情迟钝,而是这些实在不足以构成自作多情的开端。
张贺闻言,顿时有些说不出话了。
当时长乐坊坍塌,差点把整个永安城都翻过来的容王爷,城中百姓到了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忍不住一阵唏嘘。
更别说,那千里飞骑,龙潭虎穴之中,飞云渡梦。
那另一人在那废墟之中,一双手刨的血肉模糊。
明明是一个温润公子,偏生在发生那事之后,性情大变一般。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查封各处酒楼暗庄,一时弄得人心惶惶。
平步青云,得金枝玉叶青睐。
却到底,也只得她一句“朋友。”
卿宁却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的,只淡淡道:“君子之交。”
她自认为,在这异世之中,能有徐然那么一个朋友,着实算是大幸。
不必有其他的顾虑,相处起来也是十分自然。
却总不明白,那祸害有时候是闹的哪门子别扭。
也不懂,这一个两个的,总觉得她和徐然之间应该发生点什么似得。
虽然说徐侍郎,如今算是朝臣之中,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
不知有多少个王孙大臣们,盘算着把那一位拉入自己门中。
各家小姐们,也是飞花逐水一般的往上扑。
就连安怡公主,算起来也在徐然身上,下了不少功夫。
到底是没个结果。
可就算是这样,也而不能把什么原因都算在她头上吧。
“君子之交……”
张贺不自觉的重复了一遍。
看着她一派从容的模样,这话的确不假。
可就是不知道徐侍郎听到这话,还能不能睡个好觉。
有些事不知道也有不知道的好。
默默的,他还是决定不多说。
这有幸之人太少,总是失意人占了大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