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中又退了一步,想躲开他的触碰,不料这魔头一手紧拽着她,其力道之大,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水已经没到了膝盖,沈晏初始终与她僵持不下,她拧起眉,隐约觉得不对劲。
莫非,这魔头惧水?
思绪刚起,远处传来喊声。
是凌云一行人。
沈晏初顺势松开手,放出一记响箭,淡淡道:“先去与凌云汇合,再作行动。”
几天后,众人回到无婪山庄,柳如颜便留了个心眼。
沈晏初所在的阁楼挖了一泓地泉,水深不过五尺,再加她多番刺探,这厮,果然惧水!
到了月中,魔头则关在楼里闭门不出,门外会有凌云或凌风镇守。
起先她只是起疑,万般无法靠近。
直到年底,皑皑白雪笼罩在山头,凌风正觉得冷,转眼却撞见一群属下抬着铜鼎,从外头走过。
“你们去哪?”凌风探出脖子问。
属下先是张望了眼四周,才压低嗓子,贼兮兮地笑:“这大冬天的,搞点古董羹解解馋。”
想起那热气四溢的美味佳肴,凌风舔舔舌:“这帮臭小子,给爷留点。”
属下看进阁楼,声音又低了几分:“古董羹都是趁热的吃,哪有得留呀。风爷想吃,改日再来吧。”
凌风心痛。
他瞄了瞄背后紧闭的门,再看属下们人都走了,他心里一番挣扎,最终,拔腿就跑:“我说你们几个等等小爷!”
四下无人。
柳如颜绕过廊柱,站在阁楼正前。
门里面落了闩,她掏出匕首,插入缝隙。
门闩落地的那刻,她推门而入,一手接住那半空而落的闩子,转身,掩住门扇。
隆冬天黑得早,屋里尚未点灯,皎皎月华照进窗棂,水汽氤氲,像是蒙了一层纱。
她朝水池那处走,不见沈晏初的踪影。
柳如颜顺着楼道,来到了二楼。
轩窗半敞,月色映着雪色,沈晏初便坐在那微光之中,背对着她,圣如神明。
柳如颜见此,不禁暗唾一声。
魔头!
不过骂归骂,进屋这么久,他怎会没有半丝反应?
她小步靠近,手里握着一柄刀。
刀口扬下的那瞬,沈晏初睫羽一颤,嘴唇翕动:“凌风——”
柳如颜盯着他背影,屏住气,片刻也不敢乱动,就怕他突然转身,置她于死地。
“凌风,可是你?”他阖着眼问。
柳如颜摸了摸脸,她未戴黑纱斗笠,也未易容,与凌风更是半点不像。
“主上——”她垂下脸,捏着嗓子回。
“本尊闭关期间,任何人不得擅入,出去!”他冷然下令。
“凌风这便走。”她一边应着话,一边往后退。
突然,她扬起手,凌空一撒,稀薄的粉末漫天飞舞。
当沈晏初发觉不对劲时,只觉灵台一空,埋首倒在了榻前。
“居然这样子都能得手,看来魔头的功力真是大不如前啊。”她收回手,往衣角上随意一擦,直直来到榻边,俯身去看。
沈晏初已经面朝下地倒在榻间,一张脸被长发掩住。
她将指腹抵在他后颈,微微眯起了眼。
“还真不是装睡。”柳如颜摸到怀里的刀,正要取出时,楼下传来一阵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