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在竹榻上时,柳如颜一手扶住腰,灵台有点空。
沈晏初则宿在一旁,不见半分忧心:“既然入不了佛门,明日起,你便随我回宫。”
啧,前一刻还无悲无喜四大皆空的,转瞬之间,就要带她走人。
这未免,也太快了些!
柳如颜不禁暗想:从她到大理,再入无相寺,怎就像被人暗中操控了一样。
“所以,你禅位为僧是假,引我前来才是真?”
月光洒落床头,男子似乎愣了一会,半晌,才道:“若不这样做,你岂会来见我。”
柳如颜气炸了,拿手指去掐他。
沈晏初瞬间捉住她的手,十指相扣,音色里带了笑:“以你性子,怕是看再多的册子,也不会主动与我欢好。如此一来,又岂能破了这戒,解开焚心诀?”
她沉默。
仔细想想,倒也是。
“枉我煞费苦心,潜入寺庙,伴你身侧,你又何必装作不认识我。”柳如颜小声嘀咕。
一声轻叹响起,他紧拥着她。
“只因为那时,我已无心。”明明忘不了你,却心如止水,再无半丝涟漪。
无悲,无喜,无情,无欲。
他一个绝了情,断了爱的人,再次相见时,他怕自己伤透她的心。
不是不认,只是他不敢与她相认。
……
翌日,晨钟响罄。
烟白的日光投到床头,薄薄的一层,仿若蝉翼。
柳如颜翻了个身,背后伸来一只手,揽住她的腰,把人捞了回去。
她略微弓起身,背后的手却愈发不安分,指腹温热不断游走,直到门外有僧人叩门。
“贵人,时辰已到,请入法会受戒。”
“不去了。”
沈晏初懒懒地说。
“主上?”凌风愣住,与僧人面面相觑。
“诸位高僧已在佛堂等候,贵人可是有事耽误了?”小僧恭敬地问。
沈晏初清浅一笑,手掌忽地捂住她唇,紧接着下面用力一沉:“让大师们先行回去,本尊有要事处理。”
凌风嘴巴比脑子快:“主上能有什么事呀,还能比法会重要?”
“确比法会重要。”他冷冷地道。
凌风缩缩肩,总觉得,这脖子有些儿凉。
僧人双手合十,面色平静地问:“敢问法会改为何期?”
柳如颜听到此言,不禁瞥向后方。
且听他道:“在这红尘浊世中,有一人,吾愿不负。”
沈晏初顿了顿,笑了笑:“既是心系佳人,也唯有负了如来佛祖,从此,不入佛门。法会,就此作罢。”
僧人怔然抬眸,隔着一扇门,合手作礼:“小僧知晓了。”
“还不走么?”沈晏初问。
凌风站在门外,半晌回不过神。
主上的一席话,信息量巨大!
莫非……或许……难道……他真的喜欢上哪个姑娘?
哪家姑娘如此倒霉,哦不,是哪家姑娘三生有幸,入了他主上的眼,得了他主上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