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房门被关上,徒留他抱着一堆脏衣。
客栈后院挨着厨房,隐隐飘来饭香。
沈晏初踏进院子,瞧见院内有名老妇,正在浣洗布衾。
他认真看了会,也从院里寻来木盆,打满水,将衣服泡在水里。
张婆听到声音,本以为是哪个打杂的伙计,她抬头去看。
乖乖,现在的伙计都长这么俊的!
“小伙子。”张婆笑出一脸褶子,“来洗衣衫啊,你家媳妇儿呢?”
沈晏初只扫了眼面前的婆子,手中动作不停。
张婆自言自语:“没媳妇儿啊,也是,不然怎让你这么俊俏的小伙来洗衫子。”
她又瞅了一眼,继续唠叨:“今年多大了?”
沈晏初神色不变,只专注于盆中之物。
张婆又道:“看上去年纪不大,还未及弱冠吧,你家爹娘呢?”
他沉默不语,面色逐渐冷凝。
“哎,真是可怜喽。”张婆长吁短叹,脑补出对方父母皆故,孤苦无依的悲惨身世,“你若是没有意中人,婆子家中有闺女待嫁,正是二八年华。”
“嘶——”
沈晏初手中的衣衫终于不堪重负,被撕裂开长长的口子。
张婆愣了愣,继续唠叨:“这往后啊,咱们就是一家人。”
“嘶——”
又一件衣物光荣牺牲,烂成了破布。
张婆惊呆,这要多大的力气才能整成这样。
“小伙子,力气大是好事,我家中还有几亩薄田可以使。”
“嘶——”
这次烂的是件织锦绸衫,沈晏初彻底和衫子杠上,接连搓烂好几件,没一件能幸免于难。
最终,一盆子衣衫变成烂布,他抬起眼,看向张婆的盆里。
张婆抖了抖,慌忙垂下手,捂住盆中之物。
屋内,柳如颜用完膳,搁下筷箸。
“我说宿主呀,这些菜肴都被你吃完,就不给男主也留点?”
柳如颜拿筷子尖指了指最边上的两道菜:“喏,九龙戏珠,白凤过江,我一口都没动过。”
夜寻瞪大眼,为何他只看到九根青菜绊大蒜,以及一盆子水煮萝卜?
“不就是青菜萝卜?”他反驳,“你给男主吃这些,会不会寒碜了点,宿主的碗里倒是鸡鸭鱼肉虾。”
“啧,话怎能这样说,食物无贵贱,夜寻,你堕落了。”
夜寻当即哽住,没错,同样是菜,他怎能瞧不起青菜萝卜!!
待饭菜被撤走,屋内只留下两盘子素菜。
沈宴初进屋时,柳如颜抱着暖手炉,倚着胡塌,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他一眼就看到桌上的青菜萝卜。
柳如颜懒洋洋的声音飘了过来:“小爷我带的钱不多,往后呐,咱得省着点用。”
说罢,还把怀里的荷包拎了起来,在他面前略一晃过,发出叮咚脆响。
沈晏初微微颔首,在桌边坐下,安静地端起窑碗,修长手指持起筷箸,举手投足间尽显贵气。
柳如颜眯眼看来,意味不明地弯起唇角。
想不到苍冥尊主也有受人摆布的一天,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