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大爷大爷大爷大爷……
公输宇有点懵,这小兵居然敢叫他大爷?
“大爷你个头!”公输宇险些呛住,总感觉面前的小兵是故意找茬。
“莫非,该称呼令尊为——大伯?”她恍然大悟。
大伯大伯大伯大伯大伯……
这小兵绝对是故意的!!
公输宇摸了把脸上胡须,他目光扫过屋内,寻到一把剃刀就跑了出去,嘴里还嚷着:“你给我等着!”
柳如颜愣了会,低下头,继续收拾东西。
她把搜刮出来的金银古董部塞进箱子,最后拖到院里。
盛夏的阳光总是明媚耀眼,院中,几株榕树撑开碧绿色的枝叶。
叶下蝉声鸣彻,声声入耳,和着清凉的风,绿荫便如烟波般摇曳。
绿荫深处,一人踏过落叶而来。
那人的发梢还缀着晶莹的水珠,白净的下颚玉瓷般优美,一对清眸如同浸满了水雾。
他驻足而立,皎洁素色的绸衣掩住纤细的身子,一眼掠去,好似看到误入人间的精灵。
柳如颜认出此人,正是那位酒窖大叔,剃掉胡须后倒显得分外年轻,左不过十八九的岁龄,容色极其俊朗。
“小兵。”他出声喊道,嗓音恢复后,听上去悦耳许多。
柳如颜从善如流:“原来是位小哥啊,幸会,幸会。”
公输宇满意点头,微微笑起时,颊边会现出两弯浅浅的梨涡。
末了,他又突然想起什么:“待会下山时,我与你们一道走。”
柳如颜本打算送虞夫人去镇里,此刻也不差多带一个人。
“好,小哥便随我下山。”她应道,“不知,小哥该如何称呼?”
“鄙人公输宇,字槐安。”
公输家的?她颇感意外。
“小哥与汴京城内的公输大师,可曾相识?”
“机括木工那些活计,我倒是熟络,自称是汴京城内最负盛名的匠人也不足为过。”公输宇看向她,扬起眉梢,恰是意气风发的年华。
“那敢问小哥是否收过一名弟子,是位年过五旬的老翁?”她追问。
“确实有这么个弟子,怎么呢?”
看来机关匣正出自他之手!
她直截了当地说:“大约半年前,有名男子远道而来,找小哥破解机关匣。”
公输宇吃了一惊,脸上带着几分防备:“你与那人是何关系?”
“仇人。”她答。
公输宇终于放下心来,似是回忆地说:“确实有这么回事,有个神秘人潜入我府邸,要挟我开匣,我自是不肯。对方就威胁我说,若是不开匣,便活不过今晚。”
“所以你就替他开了?”
公输宇挑眉:“要不然呢?”
她喉头一哽,叹气道:“不知道小哥看清对方的相貌?”
公输宇沉默了一瞬,才回:“他当时戴着蕃帽,面容被掩住,不过,那人说得是外地口音,听上去像是西南一带的人……”
听到这里,柳如颜微微抿起唇,所有线索都能串联起来了。
当初潜入国库、袭击柳家庄、杀害苍术、布下连环案的,确实为同一批人马。凶手来自西南一带,熟知巫蛊之术,自然也能抹去她布下的追踪香。
从匪寨出来后,公输宇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