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初只抓到一个关键字眼,她说“抱”。
记得刚才她情急之下抱住自己,两人躲在一方狭小幽暗的石洞内,但这里是……
他观察四周,竟是剑冢!
他是何时进来的,竟然完没有印象。
就在沈晏初冥思苦想之际,柳如颜同样也在看他,只见他纹丝不动地坐在那里,静得有些可怕。
难不成他的失魂症彻底痊愈,已经部想起来了?
“晏初——”她试探性地叫唤。
沈晏初眉目淡淡,扫了她一眼,等待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怎么没反应?她心想,索性又叫:“魔头——”
他微不可查地蹙眉,眼神依然平静。
柳如颜一时无法判定版本,索性豁出去了,尾音拉长上扬,唤了一声:“美人——”
沈美人眉头跳了跳,有些无可奈何:“别闹。”
熟悉的感觉再度袭来,柳如颜淡淡露出一丝笑,也不知从何时起,她从最初的抗拒、厌恶,到如今的牵挂、羁绊。
许是因为夜里坐于床前的相守,许是因为遥远跋涉中的相伴,又兴许是因为他一次次的化解危机,一次次的洗手作羹汤,她记不大清了。
四海之内举目无亲,作为普通人的她免不了孤寂,而他恰好温暖了她,熨帖至心底的温暖……
紧绷的弦终于放下,柳如颜忽地扑了上去,乳燕投林般,将他抱了个满怀。
被突然推到的沈晏初始料不及,他不得不向后仰起头,一只手撑住地面,本就是坐着的姿势,此刻也抵不住她这样趴在身上。
柳如颜肆无忌惮,嘴里却不有余力地埋怨:“一个大老爷们动不动就犯晕,你不要面子了?”
沈晏初知道自己每逢月中就会昏睡,估计与他所习的功法有关。这段时间也因为有白芷的药方调理,逐渐有了治愈的迹象,陆续记起一些过往。
他睨着她眉心,观其神色:“所以,你在心虚什么?”
她心里一惊,把头埋得更低。
他有些哭笑不得,“莫不是从前做过什么事,怕我想起来,开罪于你?”
想起她当初的所作所为,柳如颜顿时脸色一白。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她抵死不认,手臂也环得更紧。
彼时他向后撑坐着身子,露出修长的颈,柳如颜一抬头,便看见凸出的喉结上下滚动,视线再往上,是轻抿的唇,以及挺拔如峰的鼻梁。
尤其是那双冷眸,微微上挑的眼角恰似迎风初绽的一瓣莲,又似青天迤逦的一抹云,深邃高远,如织如网。
就是这样一双眼,平时却鲜少正眼看人,孤高、冷傲,拒人以千里。
但当他的目光落在她一人身上时,饱含深情,如同春风撩拨了心弦。
悸动不止。
柳如颜望进这双眼,许是他的神情太过认真,这一刻,她竟从一双落满星辰的眼中,看到了重视。
沈晏初淡然垂首,怀中温香暖玉,蓦地,想起她是女子的事来。
虽知道她生性不羁,所言所行并不关乎男女之事,但她既是个姑娘,便不能再这样纵容下去,弃礼法于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