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天山百里峰上,大长老段百里和段芳言正望着接引峰。
两人立在一处园子里,这座园子花草茂盛,清香四溢,是一座自带生气的园子。
园子很安静,只有段百里和段芳言两人。
“芳言,你真认为宗主会派人去天都?”段百里的目光望向了接引峰。
“他若是不派人去,如何跟宗门百万弟子交代。”段芳言的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
段百里眉头微皱,说道:“难道他只是想给宗门内百万弟子一个交代?”
“也是给父亲一个交代,至少他对外人是这样说的。”段芳言说道。
段百里冷冷笑道:“宗主让人以为是我不想放过风霆,这招确实很高明。不过现在十八位长老中,已经有一半知道不是我不想放过风霆。”
段芳言扭头看着父亲,她的目光永远都是那么温暖,说道:“父亲,向千古是宗主,除了临天峰,他控制着君天宗的一切。就算十八位长老中,有一半知道不是你不想放过风霆,那又能怎么样?这些长老也只能在心里支持你,却不会出面告诉百万弟子真相。”
段百里也收回了望着接引峰的目光,看着女儿:“芳言,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总觉得宗主不至于做的太过分。”
“向千古是个无比自信之人,他不会认为他做得很过分。”段芳言说道。
段百里沉默了下来,再次望向了接引峰的方向。
段芳言继续说道:“风霆是天纵奇才,若是真就这样死在向千古的阴谋之下,就太可惜了。”
“风霆虽然不错,可是他毕竟是个修武者。”段百里说道。
“父亲该知道,在许久之前,修武者绝对不像我们认为的那么不堪。风霆此刻的表现,只不过证明了修武者并不平庸而已。他没做错什么,我们这些修灵者更不该斥责他的存在。”段芳言说道。
段百里又收回了目光,看着女儿说道:“芳言,宗门内留下了不许讨论修武这个规矩,必然有其原因。”
“就算有原因,也是见不得人的原因,否则为何不明示出来?”段芳言的语气中透出了不多见的不屑。
“芳言,君天宗存在数万年了,立下的规矩中,无论是成文的规矩,还是不成文的规矩,那都是有其深意的。”段百里看着女儿,郑重说道:“也许宗主知道不讨论修武的原因所在。”
段芳言看着父亲,有些沉重的说道:“父亲,难道你认为风霆作为一个突破了限制的修武者,他就不该存在?”
段百里眉头微皱,望向了西北方,那是天都的方向,默默说道:“风霆是个不凡之人,我也很喜欢。但是君天宗留下的这条规矩,此刻确确实实是针对他的。”
“父亲,我很欣赏风霆,我不想让他有意外。”段芳言的语气透出了不多见的坚定。
“向千湖和顾梦元已经去了天都,他们应该能保护风霆。”段百里说道。
“向千湖和顾梦元虽然很强,但是他们没有我强,而且他们做惯了闲人,哪能懂得向千古的心思。”段芳言郑重说道。
“还有霍天都,他也十分欣赏风霆,他也会保护风霆。”段百里继续说道。
“霍天都畏惧君天宗,畏惧宗主,关键时刻,他未必敢出手阻挡。”段芳言继续否定父亲的判断。
“霍天都是天朝大帝,天都是他的家,他又岂会让他欣赏的人死在家里。”段百里也继续表达自己的见解。
段芳言看着父亲的白发白须,看着父亲苍老的侧脸,默默说道:“父亲,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霍天都的身上。”
段百里收回了目光,直面女儿,感叹道:“芳言,你虽然强大,但是还没强大到可以对抗宗主。”
“父亲,向千古不敢离开君天山。”段芳言坚定说道。
“你都说了,就算那九位知道真相的长老站在我们一边,但是他们也绝对不敢反抗宗主。宗主离开了君天山,难不成我就能夺取了宗主之位?”段百里有些无奈的笑道。
“虽然父亲未必就能夺下宗主之位,但是向千古太在意宗主之位了,他绝对不敢拿宗主之位冒险。”段芳言郑重说道。
段百里微微摇头,说道:“芳言,你和我,好像了解宗主。但是你觉得我们真那么了解他吗?”
段芳言立刻说道:“我承认这世上没有人了解向千古,但是我还是坚信,只要父亲留在君天山,他就不敢离开君天山。”
“芳言,你太自信了。”段百里看着女儿,露出了无奈之色。
“父亲,我一定要保护风霆。”段芳言坚定说道。
“芳言,让我想想吧。”段百里知道女儿的个性,知道这样讨论下去,终究是无法改变女儿的决定。
“好。”段芳言微微点头。
“你去吧,我静一静。”段百里说道。
“父亲,芳言告退。”段芳言微微施礼,转身退出了园子。
偌大的园子里,就剩下了段百里一个人。
在阳光的照耀下,他的白发白须虽然看上去很亮,但是他的双眼却似乎无法直视阳光的炽烈,让他看上去更多了几分苍老。
他摸了摸他的白胡子,无奈感叹:“我真的有些老了。”
说完,他无奈笑了。
其实他比向千古年轻,只不过外形上更苍老一些,更像一个老人。
“芳言,虽然你的想法有道理,但是风霆毕竟是个修武者。我们谁也不知道宗门为何不许讨论修武,也许风霆这个修武者的身份,最后会害了他,也会害了你。”
段百里默默念着,默默的思索着。
这是他想不明白的事情,也是他最担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