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立刻收起电话,整整了衣服,跟在秘书身后,来到沙副主席的办公室。
沙副主席似乎刚回到办公桌边,就在他刚要落座的时候,江帆进来了,江帆迈开大步,在他落座前已经将手伸到了他的眼前,说道:“沙主席,打扰您了。”
沙舟只好站直身体,漫不经心地握了一下江帆的手,坐下,然后冲江帆伸下手,示意他坐下。
江帆在转身的时候,下意识地看看前面的沙发,他发现,沙发上,有两个鲜明的坐痕,不用说,刚才沙舟是坐在沙发上接待的关昊。从这个细小的环节,更加看出关昊和他在沙舟的心目中位置是不一样的,所以才让自己等了这么长时间,而关昊刚来就得到了他的接见。
领导坐在办公桌后面,江帆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坐在沙发上的,他坐在了办公桌对面靠墙位置上的黑色办公椅上。
沙舟见他坐下,依然漫不经心地说道:“听秘书说,你找了我好几天,有工作要请示,我又不分管你们什么具体工作,有什么好跟我请示的?”
显然,无论是态度还是待遇,自己跟关昊是有区别的,江帆不理会这些,他笑着说道:“我已经来过两次了,还给您的秘书打过几个电话,怎奈您太忙,一直都没有得暇。说请示工作有些冠冕堂皇,其实我是请求您批评来了,也是给您赔礼道歉来了。”
沙舟听江帆这么一说,微皱着的眉头舒展开了不少,但他仍然一本正经地说道:“江市长言重了,何来批评和赔礼道歉之说?”
江帆说:“沙主席,自从上次那件事发生后,我心里一直过意不去,我的确不知道周福才跟您的关系,如果事先但凡知道哪怕是一星一点,我都不会让事情发展到这步。”
沙舟见他说得恳切,就说:“如果你提前知道是我的亲戚会怎样?是不是就不拆了?”
江帆说:“如果我提前知道这层关系,我会提前跟您来请示,商议解决问题的最佳办法,不会贸然对周福才采取措施,另外,周福才也不曾跟我透露过任何这样的消息,这一点,我的确不知道。”
沙舟见江帆避开了他最后的问话,而是只回答了他前一个问题,他就知道了江帆的答案了。无论如何,江帆是带着诚意来的,而且很明显,江帆不是趋炎附势之人,即便提前知道,就像他说的那样,顶多也是跟这次一样,提前面见他,用一大堆的好话抬举他,把他捧到一定的高度,亲戚的房子,还是会拆的,只不过那样的方式会让他好受些。但江帆反复强调他并不知情,这倒有可能,殷家实没有告诉他,佘文秀也没有告诉他,无疑,江帆这次的拆违行动在班子成员里未必都是欢迎的,最起码看笑话的多。殷家实的为人沙舟还是非常清楚的。想到这里,沙舟有些释然了,他说:
“唉,拆都拆了,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江帆说:“有意义,这最起码告诉我,以后干任何一项工作都要三思而行,就像您上次批评的那样。”
沙舟的脸上有了笑纹,江帆能为这件事心里不踏实,而且反复求见自己,已经说明他还是尊重自己的,是在乎自己的,这让他找回了当省委副书记时的权力至尊的感觉。终究是省委领导,必要的水平还是具备的,他说:“这事不全怪你,毕竟你来阆诸的时间不长,你说你不知道这层关系我信,阆诸有些人还是知道这层关系的,知道却不告诉你,说明了什么?”
江帆一怔,他没想到沙舟会这样说,就认真地看着他。